世田谷一家滅門懸案(一)兇案

2000年12月30日,20世紀(1901 - 2000)最後僅剩的倒數第二天。

居住在東京世田谷區上祖師谷的宮澤一家,卻沒能迎來新世紀的到來。在這天夜裡,宮澤干夫一家四口被滅門,兇手未知。

儘管在現場,警方發現了大量的證物,然而直到現在,本案的兇手仍然沒有找到,甚至連作案動機、作案手段都還沒有定論。在其後的若干年裡,一些證據被發現,另一些證據被推翻,關於這起案件的偵破工作儘管仍然在繼續,但早已多次改換了方向。

在18年後的今天,2018年12月30日,我準備開始連載這起案件。由於這起案件仍是懸案,而我收集到的資料也畢竟有限。在考慮再三之後,我在「留下一個懸案現場」和「給出一個我的解釋」之間,選擇了後者。所以這一篇連載,將像《北九州一家監禁殺人事件》和《格力高森永投毒案》一樣,在向各位讀者呈現事件的表面全貌的同時,給出我的解讀。

順便說一句,12月30日,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世田谷區位於東京的西南部,在東京23區之內擁有最多的人口,也一度是東京面積最大的一個區。儘管人口眾多,但由於區內基本都已經被開發為住宅區域,因此世田谷區的居住情況並不十分密集,普遍以「一戶建」的獨居二層小樓為主。再加上區內多河流多丘陵,所以很多道路蜿蜒曲折,平日里幾乎沒有外人經過。

上祖師谷所在地段,是位於一條被稱為「仙川」的小河中游。順著這條河往北,是交通繁忙的20號國道和中央自動車道,而往南走,則是相對繁華的成城學園附近。在這兩處中間,除了上祖師谷的這一片住宅區外,還有一片綠樹成蔭,雜草叢生的「祖師谷公園」。

而我們要講的這起「世田谷一家滅門案」的發生地,就在一幢與祖師谷公園一牆之隔的二層小洋房中。

在這棟二層小樓中,住著宮澤一家人:丈夫宮澤干男,44歲,平面設計師;妻子宮澤泰子,41歲,培訓學校講師;女兒宮澤妮娜,8歲;兒子宮澤禮,六歲。一家人在1992年搬來此地時,正值世田谷區的第一次開發熱潮,搬來的不僅有干男和泰子夫妻兩人,還有泰子的母親和姐姐(和母親一起居住)。兩家人緊近著仙川建起了兩棟小樓,與附近的2、3棟民居一起,形成了一個安靜的小社區。

1994年,泰子的姐姐結婚後與丈夫移居海外,隔壁的房屋就只剩下了泰子的母親一人居住。泰子也在這段時間裡,將自己原本開在祖師谷大藏站前的小培訓班,搬到了隔壁姐姐家的一層。而自家的一層,則被丈夫干男改造成了書房兼工作室。

2000年12月30日下午18時許,距離新年只剩下最後不到30個小時。附近的鄰居在千歲烏山車站前的超市門口,看到了其樂融融去買年貨的宮澤一家四口。宮澤禮有嚴重的口吃問題,而且智力發育也較緩,一直都是宮澤一家的一塊心病。看到母親泰子拉著小禮笑盈盈地走在街上,這位鄰居也走上前去微笑著互道新年快樂。而鄰居與他們的這一次相遇,就是宮澤一家在慘死之前的最後一次目擊情報。

千歲烏山站前的西友超市


12月31日上午10點58分,成城警察署接到了110轉來的緊急報警電話。報警的人是一名68歲的女性,正是我在上面提到的泰子的母親。她的聲音因為驚恐而斷斷續續,但警方還是很快弄清了她打來電話的意思:她的女兒一家在家中被人殺害了。

案發現場的房屋,左側尖頂是泰子母親的家,右側長條型屋子是遭到滅門的宮澤家。

警方迅速趕往現場。

泰子的母親驚恐不安地守在女兒一家的大門前。據她介紹,當天上午10點過後,她按照習慣,給女兒家打去了一通電話 —— 在以往,女兒會跟她商量好去附近的超市買菜的時間,把孩子們帶到母親家,拜託她照顧。然而在這天上午,女兒家卻沒有人來接電話。在之後的半小時之內,泰子的母親又往女兒家打去了兩通電話,但依然沒有應答。感覺到事情蹊蹺的母親,便在10:50的時候來到隔壁,按響了女兒家的門鈴。

泰子家的大門(看到這張圖的時候 我突然全身一冷)

屋裡寂靜無聲。

看到女兒家的車還停放在車庫門前,母親知道女兒一家並沒有出門,於是她拉動了大門。

門並沒有鎖。然而當時泰子的母親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打開大門後,屋裡一片昏暗。除了空氣中漂浮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之外,一切都好像是一家人並未起床的跡象。泰子的母親按亮了客廳的燈,穿過狹長的走廊,她似乎在樓梯拐角處,看到了一雙腿。

那是女婿宮澤干男俯卧在地。血已經洇透了他的衣服和褲子,身體泡在血泊之中。泰子母親的心猛地抽緊了,她顫抖著呼喚著女兒和孩子們的名字,戰戰兢兢地從女婿的屍體上邁了過去,踏上了樓梯。

在樓梯的上面,堆著一大團黑壓壓,像是小山一樣的東西。血從這團東西下不斷地沿著樓梯流淌下來,讓樓梯變得極其滑膩。泰子的母親不小心滑倒了,於是便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樓梯,把顫抖的手伸向了那一團堆得像小山一樣的衣物。

衣服已經被血浸透,看不出原本是什麼顏色。在那一大團衣物下面,是女兒泰子和外孫女妮娜的屍體。屍體的臉上已經被利器劃得見了骨頭,只能從身上的衣著勉強看出這是她的親生女兒。泰子的母親被嚇的魂飛魄散,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跌回了一層,跑到了電話旁邊。

電話聽筒中沒有一絲聲音,而此時她也明白了那一股從進屋以來就揮之不去的詭異氣息,就是來自於女兒一家人被殺後所散發出的血腥味道。

泰子的母親就這樣奪門而出,跑回了自己家,用家中電話撥通了110報警。

警方在現場不斷安慰著神志驚慌的泰子母親,另一方面在周圍拉起了警戒線,開始對這棟凶宅進行搜索。

宮澤家的平面圖 以及現場外部照片


宮澤一家

從現場最初所收集到的直觀信息顯示,這場滅門血案的過程,是極其血腥殘忍的:

丈夫宮澤干男,頭部被刀具劈砍,頭骨中還留有幾毫米長的刀具碎片。致命傷在大腿上,股動脈被割開,腿部和臀部有著大量傷口。屍體側卧,身上穿著平時外出時的衣服,頭朝向樓梯下方。

妻子泰子和妮娜的屍體抱成一團,屍體上被從衣櫃中翻出的大量衣物蓋住。泰子屍體的傷口集中在頸部、面部和背部,頸部的動脈和氣管被割開,面部有著大量深及骨頭的割傷,後背處有幾處貫通至胸部的刺傷,傷及心肺。

妮娜的傷口集中在頸部和胸腹部,並且在屍體周圍還有大量沾有她血液的紙巾。

兩人都穿著睡衣。

兒子小禮是唯一一個沒有受到外傷的死者:他被用手扼住頸部窒息而死,死亡的位置是他平時睡覺的床上。

按照習慣,平時泰子和干男睡在閣樓上,而妮娜和小禮睡在二層的兒童房裡。發生血案當天,妮娜正是患了感冒的第三天,每晚跟媽媽泰子一起在閣樓上睡覺。


在現場,警方還發現了一些相當有價值的線索:

兇手所使用的刀具一共有兩把:一把是「關孫六」菜刀,發現於一層的地板上,已經折斷。從斷口處刀刃的損壞情況判斷,與干男頭骨中嵌入的刀具碎片相吻合。另一把刀具是泰子家中的西式菜刀,被丟棄於二層的地板上。從這兩把刀上,警方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指紋。

兇犯所使用的同款刀具,關孫六 銀壽

「關孫六 銀壽」菜刀,刃長21公分,製造商位於福井縣,總共製作了1500把,通過關東地區46間超市出售。由於出售地點分散,無法追查兇器的購買者。

在二層起居室中,抽屜都被翻找過,而且是從下往上一個個拉開的。這是典型的入室盜竊犯所慣用的手法。存放於抽屜中的存摺、駕照、印鑒、各種證件、貴金屬首飾都被拿出來,攤放於起居室的沙發上,並且犯人還根據類型進行了簡單的分類和挑選。儘管如此,兇犯僅僅帶走了泰子從培訓班上收來的學費20萬日元現金,並沒有將存摺或者首飾等有價值的物品帶走。

到目前的結果看起來,似乎這是一起入室搶劫殺人的惡性案件。然而儘管犯行手段極其殘忍,但在現場負責勘查的警察們看起來,這名兇犯似乎又非常不謹慎,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名有經驗的入是搶劫慣犯,因為他留下了大量的證物:

(一)在泰子的屍體和二層的廚房處,警方發現了兩塊黑色手帕,經確認並非泰子家的物品。其中一塊被從中間穿了一個洞,恰好能夠讓菜刀的刀刃從中間穿過;而它也被弄成了「護手」一樣的形狀,看起來兇犯是把這塊手絹罩在了行兇用刀具的刀柄外面,以防回濺回來的血液讓刀柄變滑。而另一塊發現於廚房的黑手帕,被疊成三角形後繫緊,應當是兇犯用它來遮擋面部使用。

兩塊手帕的品牌都是無印良品。從1996年開始製造,至案發時共計售出了59000塊。由於出售店鋪遍及全國,無法追查購買者。

(二)在二層的起居室里,警方發現了一頂漁夫帽,外面是毛呢,內里有防水襯層,品牌為優衣庫。這頂帽子在1999年9月至2000年11月期間,在日本全國共售出了3465頂,無法通過其確定購買者身份。

(三)防水帽旁還團放著一條圍巾,深綠色格紋,沒有商標,為化纖製品。

(四)夾克衫,黑色,L號,品牌為優衣庫。這款衣服在2000年10月上市,到事件發生前,日本全國共售出82000件,其中10194件在東京市內及周邊售出。同樣,由於購買人數很大,依然無法作為確定兇犯的重要證據。

(五)手套,黑色植絨,從1998年開始生產,共製造了10755雙,品牌為EDWIN。

(六)腰包,軍綠色,大阪制。自1996年至1999年之間共生產了2850個,案發時已經停產。

(七)運動衫,紫色和灰色相間,純棉,L號,品牌為 M/X。和其他物品不同,它被疊好後整齊地擺放在二層的房間地板上。

對於絕大多數的入室搶劫案來說,案犯總會盡量避免在犯罪現場遺留下與自己有關的物品、痕迹等等,這幾乎是每個人的常識。然而對於這起案件,警方卻意外地快速找到了大量的疑犯遺留物品,這也讓現場負責勘查的警察們鬆了一口氣 —— 畢竟有這麼多物證在手,加上先進的分析手段,似乎破案只是時間問題了。

然而,隨著對遺留物品的分析,警方才發現,事情並不像最初想像得那麼簡單。無論是兇器,還是帽子、手套、圍巾、腰包等等,都是日本市場上常見的大量生產品,第一購買時無需身份證明,第二店鋪又幾乎遍及全國,所以從這些物品下手,警方根本無法確定兇犯從哪裡,何時購入的這些產品。

唯一特殊的是,我在上面最後提到的那件運動衫。這款衣服從2000年8月開始上市,到12月停售,期間僅生產了130件。為了爭取到更多的信息,警方通過廠家,聯繫了每一家銷售該款衣物的店鋪,最終得到了一個遍及首都地區、中部、東北甚至北海道的銷售統計。

同時,警方還在現場,找到了一些直接指向犯人身份的證據:

(一)在廚房的操作台上,遺留有一個水杯,裡面有殘存的烏龍茶。通過收集杯口處的唾液痕迹,並與現場四名被害者的DNA進行比對,發現這唾液並非來自被害者們,很可能就是兇犯本人的唾液。

(二)儘管現場一片血泊,但警方從血跡的形狀上,區別出了「噴濺痕迹」和「滴落痕迹」。一般來說,遭受到嚴重外傷的人的血跡,會呈噴濺狀湧出,這與現場的大部分血跡相符。而一些分布於樓梯、一層地板上的圓形血跡,警方判斷是從高度約一米左右的地方慢慢滴落形成的,這與死者們身上的刀傷嚴重程度不符。於是在收集了這些滴落痕迹的血液後,警方同樣進行了DNA分析,發現這些血跡並非來自宮澤一家。

可疑血液的DNA分析顯示,兇犯母系DNA中混有「Anderson H15」型基因配列,這一基因配列僅來自於南歐,在亞洲地區沒有分布。同時,從兇犯父系DNA中,發現了O-M134配列,這種配列也僅在東亞地區出現,出現幾率分別為 日本 1/13,中國 1/10,朝鮮半島 1/5。也就是說,嫌疑犯肯定為日本、中國或朝鮮半島人,並且至少在三代以前有南歐混血。

在玻璃杯上遺留的唾液,也被證實與可疑血液的DNA一致。

也就是說,兇犯在行兇時,很可能遭到了被害者的反擊,並且傷到了腰部以上的位置導致出血 —— 極有可能就是手部或者前臂部。

(三)在現場遺留有四個吃完的冰淇淋紙杯。然而奇怪的是,警方並沒有找到用來吃冰淇淋的勺子,從紙杯的情況來看,兇犯是用手將冰淇淋從杯中擠出,一口口吃掉的。究其原因,似乎是兇犯怕在勺子上遺留指紋或者唾液。

然而,如果犯人真的小心到不在勺子上留下指紋或者唾液的話,又怎麼會把唾液留在杯子上,甚至把受傷後的血跡留在屋中呢?

(四)通過對現場的詳細勘察,警方發現了兇犯的足跡:足跡顯示鞋的尺碼為 27.5cm(我國的 45 碼),品牌為「Slazenger」,通過韓國分公司製造了4530雙,工廠所在地為中國吉林省延邊。正規的出售渠道僅在韓國,但不排除日本商家從海外代購,或是通過工廠渠道有尾單流出的可能性。

(五)在被害者家中的客用拖鞋上,警方找到了一些汗液的痕迹。通過DNA比對,發現這些汗液,與先前的可疑血跡來自同一人物。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就是說這名兇犯曾經穿上過這雙拖鞋。如果說兇犯是穿著運動鞋作案的話(當然這也幾乎是常識),他的汗液又怎麼會跑到了拖鞋上去的呢?

(六)兇犯的外形

警方對兇犯外形的判斷,主要來自於幾個方面:首先,兇犯的個子不會太矮,否則很難在這樣的搏鬥中,制服宮澤一家四口;但是從收集到的腰包、衣物,以及可能的入侵方式來判斷,兇犯的個頭也不會非常高大。最終,警方認定兇犯的身高,應當在170公分前後。


在進一步的分析中,警方發現了一個更加令人驚悚的疑點:犯人究竟是如何進入宮澤家的?

在現場取證的警察們很快注意到,宮澤家的大門不同尋常:

第一,在門外裝有「來人感知」式門廊燈,只要有人接近門口三米之內,門燈就會亮起。然而在現場,警方看到門燈的插頭已經從屋內被拔下。當晚據對門的鄰居,以及住在隔壁的泰子母親回憶,並未看到門燈亮起過。

第二,宮澤家的門上有兩道鎖,同時還裝有鎖鏈。在治安相對安全的世田谷地區,這種做法相當不常見。泰子的母親回憶,這些門鎖和鎖鏈,並非從房子落成時就安好,而是在大約1年前突然安裝的。

第三,宮澤家二層的浴室窗戶敞開,外面的防蟲網已經被卸下。在12月底的天氣里,這可以說是相當異常了。警方勘查外面的現場,發現窗戶下是祖師谷公園的柵欄,如果踩在柵欄上,是可以從這個敞開的窗戶爬入房間的。然而前提是,由於浴室的窗戶不大,兇犯的身材應該是偏瘦的。

宮澤家的後窗 與 祖師谷公園的圍欄

但如果是兇犯從二層闖入了宮澤家,勢必會首先遭遇當時正在二層的宮澤泰子和孩子們。如果不是有著高超的殺人技術,以及過人的膽量,兇犯恐怕很難將宮澤一家四口都殺死在屋裡,而不給任何人留下逃生或是報警的機會。

通過走訪附近的鄰居,警方注意到了兩個疑點:首先,在12月30日當晚20:30左右,對門的鄰居曾經聽到了宮澤家的門鈴響起。隨後在22:30左右,從宮澤家中傳來了男女爭吵的聲音,但無法辨別爭吵雙方是否為干男和泰子夫婦。其次,在大約夜裡23:30前後,泰子母親和鄰居都聽到了宮澤家中,傳來了連續的「咚咚」響聲,似乎是有人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結合現場屍體的情況,警方初步認定,23:30 - 1:00這一時間段,很可能就是宮澤一家遭遇不測的時間。


對現場信息的挖掘,幾乎進行到了最終的階段。負責勘查現場的刑警們仔細地巡視著屋中各處,希望能夠獲得更多的線索信息。此時,一層工作間的台式電腦,引起了警察們的注意。

將電腦帶回警署後,工程師們開始了細緻的分析工作。通過調取瀏覽器和電子郵件的使用記錄,警方發現這台電腦在12月30日的夜裡,曾經有三次聯網的記錄。

第一次聯網時間為30日夜間22:20 - 22:50,期間瀏覽網頁的記錄為宮澤干男的工作室主頁,以及「劇團四季」的訂票網站。在22:38分左右,使用者通過輸入密碼登陸了電子郵箱,並發送了工作相關的電子郵件。警方判斷,這一時間裡宮澤干男仍然活著,電腦的使用者就是他本人。22:50,電腦關機。

第二次的使用時間為31日凌晨1:18,使用者再次瀏覽了「劇團四季」的網站,並且嘗試訂票,但中途放棄。5分18秒後,電源被關閉。

按照警方的推測,此時宮澤一家應當已經遇害。電腦的使用者,顯然就是兇犯本人。

第三次的使用時間,是31日上午10:05分,電腦開啟後,瀏覽器打開了宮澤干男的工作室主頁,之後沒有任何操作。4分16秒後,電源關閉。

而這一時間,恰好是泰子母親向宮澤家中打來第一次電話的時間,距離她前來女兒家查看的時間,也僅僅相差40多分鐘。如果此時在操作電腦的,仍然是那名兇犯的話,那麼他在這間屋子中,為何要蹲守整整一夜?他在等待什麼?又或是在等待誰的到來?而又為何在上午10點的光天化日之下,能夠逃之夭夭?

這一切,我將從下一篇開始,嘗試為你解讀。


推薦閱讀:

TAG:日本 | 犯罪 | 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