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父母耐心點兒,畢竟,我們也曾孩提。

今天,跟媽媽打電話,電話里,媽媽問,今年暑期放假嗎?我回答:假肯定是會放的,只是可能時間會短些。媽媽又說:時間短的話,那你就別回來了,十天八天的,不值得。聽完這話,我生氣了。直接冷冷的說了句:往後的假期最長只有七天,那是不是以後我一輩子都不用回家了?不用見你了?可能是信號不好的緣故,這句話,我重複了幾遍,媽媽還是沒有聽到,反而問我表姐新店裝修的事情。此時的我,心裡的火氣更大了些,沖著電話,用比剛才那幾遍更高的聲音吼道:店裝沒裝好我不關心,我就想知道,我是不是以後一輩子都不用回去見你了?緊接著的,是幾秒鐘的沉默,然後,我在聽筒中,聽到媽媽輕輕的問了聲:敢敢,你生氣了?我沒有應聲,而是同樣用沉默來表達我的怒不願言。不知道那一刻的我,有沒有對於將自己置於高地,凌駕於父母之上可曾有一絲竊喜,此刻的我,卻滿是羞愧。媽媽又問:敢敢,你是不是生氣了?我從媽媽的語氣中,聽到了小心翼翼,這個一直一直以來,在我身上頻繁出現,想甩也甩不掉的詞語。氣,消了些,不過,我還是故作生氣的回答:是。聽見我的回答,媽媽趕緊說:想回來就回來,別生氣,放假就回來,千萬別生氣。不是不想見你,只是,怕你花太多路費。回來吧。這一次,我又從媽媽的語氣中,聽到了妥協。她的聲音里,夾雜著著急和不安,無法確認女兒的真實狀態,只能通過無力的語言,有力的表達出對女兒最真切的關心。氣已然全消,相反,此刻,更多的是心疼充斥著我的內心。又和媽媽聊了些其他事情,這通電話便結束了。

掛掉電話,我呆坐了良久,腦子裡只有那句「你生氣了?」。我重新思忖剛才媽媽的小心翼翼和妥協,感受到的滿是羞愧,羞於自己的趾高氣揚,愧於媽媽的焦急不安。有的時候,我在想,電話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儘管,在視頻通話的時代,我們近乎忘卻了它。一通電話,牽連著兩端的人兒,我們看不到彼此說話時的面部表情,只能通過耳朵去感受。也正是如此,我們才會更加了解,自己在對方的心中,值否千金。

做子女的,總是理直氣壯。只有事後想起,才能覺察出自己的不該,話說出口的瞬間,卻是渾身是理而又蠻不講理。做父母的,總是萬般遷就。兒時的輕言細語,初長成時的耐心細緻,成人後的小心問詢。

時間長河裡的過路人,我們,都是子女,也將為人父母。理直氣壯也好,萬般遷就也罷,沒有對錯之分,只能算作一種體驗,只不過,這種體驗,是不知不覺的。我們從未想過貼上這些標籤,只是當處於某個身份時,它們會自然而然的融入我們的體內,也許是人類特有的基因吧。所以,沒有必要過多自責自己當下的言多必失,那往往是我們的言不由衷,只要能夠事後想起,反省自己的失言,就足夠了。我們還能夠去做的,就是去體諒父母,他們在一天天老去,好些事情,也許他們已不再了解,我們卻實在不該指責他們的笨拙,他們也曾是我們的超人,替我們遮風擋雨。

這世上,如果有一個詞語,可以循環使用,我想,應該是:耐心。對父母耐心點兒,畢竟,我們也曾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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