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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失去的是天真,收穫的是成熟

某天中午在辦公室吃飯的時候,大家一邊低頭把飯往嘴裡塞,一邊抬頭噴著唾沫星子。話題莫名從「吃不吃辣、能吃多辣」跳到「小時候的事」。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們能記得的最小時候的事情是什麼,那會是多少歲

她分享,小時候被父母帶去80年代的香港戲院。那個年代主要播許仙白娘子或者戰爭之類的影片。那會,前面的座位和後面的座位之間有條行人過道,應該和現在劇院的座位布局差不了太多。那會,父母在認真看著戲,她也有自己的戲。她在行人過道上手舞足蹈,自我陶醉。有一種,眾人皆醉,唯我獨舞的即視感

她分享,三四歲的時候,總是風風火火帶著一群弟弟光著腳四處跑,周圍玩。一回來就被爸爸像拎小雞一樣拎進洗手間,自己拿著噴頭沖那髒兮兮的腳丫子。開開心心走進客廳,留下一串串腳印,原來是沒沖乾淨。這不,就被罵了。她說,多次試過被鎖著不讓出門,也試過多次吃了閉門羹進不去,就使出吃奶的勁拍鐵門、拉鐵門、大聲喊「讓我進去」

其實好多小時候的事情我都不大記得啦。有一部分是別人的敘述,之後我腦補的。我也清楚地知道,那是我二次構造的記憶。聽外婆說,小時候她還帶著我的時候,有一次她把魚煮好後讓我看著,待著別亂走,結果一回來,「我的天,人哪去了」。找呀找,終於找到了滿嘴碎渣的我,原來,我已經偷偷消滅了一些魚。聽媽媽說,很小的時候從樓梯頂飛到了地板上。

我想,我大概記得最早的就是五六歲時的事情。那會,幼兒園外面有個水泥做的舞台,假期的時候就被戲班霸佔。當然,學校也淪陷為戲子們化妝的陣地。每次他們來,我都獃獃站在旁邊看他們上妝。尤其是,「哇塞」,原來額頭上兩鬢上的頭髮是一塊一塊貼上去的,貼之前還沾了下某某液體。我不知道那是水,還是一種特殊物質。看戲的時候,廣場上有小攤販在賣燒烤,烤雞翅什麼的,感覺好好吃。這個料理好像之後就消失了。

幼兒園的時候,一群人在大堂排著隊,像蝸牛一樣慢慢蠕動著。每隔幾分鐘都會見到幾個小朋友進了另一個空間,哭著叫著出來。我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終於輪到我了。原來是扎手指抽血。忘了當時是因為不疼而沒哭,還是因為倔強能忍才不讓眼淚跑出來。大概我那會心裡還有點鄙視和嫌棄那些殺豬般的叫聲。

有意思的是,幼兒園畢業拍畢業照了。皇帝、妃嬪*2、博士、侍衛、翩翩公子,六套服裝。結果,我有兩張照片的頭是歪的。誰知道那兩個貴妃頭飾那麼重。還沒等我調整好脖子的承受力,攝影師卡擦卡擦就喊下一個了。這也太含糊了。

兒時沒有電視看的時候,只能靠播放CD娛樂。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電影《少年張三丰》,聽了多少遍卓依婷的歌,賞了多少次的白雪公主/貓捉老鼠/藍貓淘氣三千問。不知道翻了多少次的老夫子漫畫。

現在想來,小時候的血液里也有點暴力基因。兒時住的房子外牆是石頭砌成的,總有一群群蝸牛上上下下地爬著。那會,也不知道那是蝸牛。就感覺好神奇,兩個可愛的觸角搖來搖去,忍不住就用手碰。結果,腦袋縮回去了。我的那種興奮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於是,我發現了一樣新樂趣,整蠱蝸牛。不是摸摸觸角,就是輕輕一彈,它就從牆上飛越到地上,活得好好的。我還真沒弄死過它們。

當然也有遺憾的時候。如果讓我再次選擇,我更願意我的小學生活直接跳過在XX的三年生活,從轉學後的三年級開始。也不得不說,也是那幾年的生活讓我突然長大了。

一二年級的時候就住在奶奶(以下簡稱XX)家,因為從住處到那所小學坐摩托車蠻久,經常遲到。那時住的房間是太奶奶過世前住過的。但最恐怖的是,每次從廁所到那個房間都要經過一個黑暗的通道,以及在黑暗中直視太奶奶用過的輪椅。每次我都會腦補掛在舊房子的那張遺照,總感覺她一直在盯著你。這對一個小孩來說,真的有點殘酷,搞得我疑神疑鬼的。到了房間之後,噩夢還沒結束。舊式的窗戶玻璃並不是完全不透明的,隨著外面光線的陰暗,折射到玻璃的光度不同,我看過去就感覺什麼東西在外面晃來晃去。不得不說,經過黑暗通道的洗禮,再加上窗戶的衝擊,我真的不敢關燈睡覺。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被XX罵了好幾次「開燈睡覺浪費錢」之後,我每次都強逼著自己先閉上眼睛,然後很有儀式感地鼓起勇氣,用手摸索著電燈開關,啪的一聲關上,不停告訴自己「不要睜開眼睛、不要睜開眼睛」,然後就在害怕中不知不覺睡著了。就這麼過了三年。

學前班或者一年級的時候,還是住在XX家的時候。那會,大概就像一朵長在溫室里的花朵,不知人間險惡。也是從那一件事之後,我開始知道:世上從來不缺壞人,只是看誰偽裝得更好。因為知道父母賺錢不容易,那麼摳的XX也不會給錢,所以除了買文具,錢都存著,放在書包非常裡面的小口袋裡。當時教室在一樓,每次到二樓買文具,又不放心書包,都叫女生A幫我看著。(其實我當時怎麼這麼蠢,幹嘛不把書包背上去)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看到我書包里有錢。我還後知後覺地才發現錢幾乎少了百分之九十多。回家和XX說了下,也和老師說了。忘了怎麼查出來的。混蛋,竟然是A給男生B報信,而且每次我一上樓買文具,就把錢給B。B說,錢都買零食去了,吐不出來。我心裡都XOXOXO了。話說,當時怎麼沒叫對方的父母來解決了。查出來又怎麼樣。老師息事寧人,XX息事寧人(這就是落後的農村教育,當時也沒有所謂的師生平等概念)。你知道一百多塊在九十年代是多麼值錢嗎?可能相當於現在的一千多塊。你能想像自己一分一毫存了很久的錢,一下子就沒了的那種感受嗎?就好像欠債的人辛苦地存錢,就快要結束還債的日子,結果一夜回到解放前,覺得天都要塌了。寫到這裡的時候,我突然感受到那股來自內心深處的強烈憤怒。好久沒想起操心事,如果不是這次在寫童年的事情,也許我已經潛意識不想想起來了。從此,我知道,對什麼人說話的界限在哪裡。也許是要把曾經失去的自我保護找回來。有時候在想,如果兒時不是個內向的人,不是敢怒不敢言,結局會不會不一樣。這個陰影大概伴隨了我整個小學。想到這件事,就關在房間里不停哭,一次次在草稿紙上寫下好多個恨字。分不清恨的是別人,還是更恨自己。現在不恨了,但卻也不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我甚至不知道如果讓我再見到當年的AB同志和混蛋老師我會怎麼樣。

我當時突然在想,是呀,曾經的童真伴隨著時間的沉澱更加成熟。有時候不知不覺會帶上面具,可能面對信任的人,或者是自己獨處的時候,才會卸掉臉上的妝容,認真放肆地高歌一曲。管他音準不準,開心就好。收拾好心情再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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