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者謂之遁天之刑丨《養生主》章三

《莊子》解,每章一讀。

文:

公文軒見右師而驚曰:「是何人也?惡乎介也?天與,其人與?」曰:「天也,非人也。天之生使獨也,人之貌有與也。以是知其天也,非人也。」

解:

如果右師是完人的話,公文軒定然不會「驚」;如果絕大多數人都是「介」的話,公文軒同樣不會「驚」。右師介足,萬里挑一,以至引起人的驚訝。標準不是標準的標準,而是眾人的標準。右師不符合正常人、完人的標準,那他就不標準。但右師有右師自己的標準,不過他的標準不由他決定,而由天定。這就是命運。

文本提示我們在看人,甚至萬物時,要首先尊重人、萬物的自在自為。人可以對人、萬物建構一種看法,但它從來不真,而只是一種假設。

文:

澤雞十步一啄,百步一飲,不蘄畜乎樊中。神雖王,不善也。

解:

澤雞覓食確不如家雞方便,但它是自在的。文本表面贊家雞「神雖王」,實際在唾棄它的驕狂自大。就好比人一樣。人把自己「圈養」在是非言論的窩裡,你一論,我一辯,看似精神活躍,實際早已落入言栓,不自由。

文:

老聃死,秦失吊之,三號而出。

弟子曰:「非夫子之友邪?」

曰:「然。」

「然則吊焉若此,可乎?」

曰「然。始也吾以為至人也,而今非也。向吾人而吊焉,有老者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彼其所以會之,必有不蘄言而言,不蘄哭而哭者。是遁天倍情,忘其所受,古者謂之遁天之刑。適來,夫子時也;適去,夫子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古者謂之帝之懸解。」

指窮於為薪,火傳也,不知其盡也。

解:

秦失吊聃的故事寓意人們要安時處順,正視生死。不過這話要細細看。秦失本人如此說,自己不也進去「三號」。可見他並不反對弔唁,只是排斥過渡悲傷。過渡悲傷非但有礙養生,而且罔顧生死,會使世人更大貪生厭死。

文中「必有不蘄言而言,不蘄哭而哭者」是對上文的反思。老聃之死,竟然引來不同的哭,或者老哭子,或者少哭母,或者等等。就「哭」的現實,有各種各樣的哭,所謂「不蘄哭」;但又同為「哭」的行為,所謂「哭」。合在一起即是「不蘄哭而哭者」。文本由此而探問「哭」的背後不是老聃,甚至不是人,而是「死」。所以進一步強調生死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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