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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么,撒哈拉以南的非洲人民,頭上頂的不是水罐,而是發電機。
尚未通電的廣袤非洲大地上,有這麼一群為了電而「遷徒」的人——
每隔幾天,他們就要走好幾英里到附近的城鎮,找到一家充電站,把手機留下,支付25美分~1美元的充電費來充電。
在非洲農村,這基本是一個人半天的生活費。有時候排隊的人太多,需要等上2、3天。
手機在非洲已經司空見慣,許多人明明已經用上了2G諾基亞,牆上卻沒有插座,於是事情變得魔幻起來——
有自帶柴油發電機的人形自走電站;
有腳踩單車運送電池的充電騎士;
電插板是她的項鏈;
在沒有信號基站的地方,他們自己就是天線的一部分;
廷巴克圖的沙漠里,這個男人就是方圓幾公里內的電之神。
各種小電池、充電器散在毯子上,就像富商在炫耀自己的寶石。
就像一家商店同時販賣曲率引擎和馬車油燈,到底什麼地方,才會把手機充電和維修電熨斗同時放在一起啊!?
創造力這種東西,並不只因為沒電才會被激發。假如你打開被稱為「鄉鎮青年秀場」的快手,輸入「高科技」三個字,會看到這些——
老鄉自製的硬核打樁機;
騎平衡車檢查流水線的女工;
這位大哥操著欒城口音說:「叫你們看看這個高科技遙控。一摁出水,一關不出水。」
人民群眾無窮無盡的智慧,讓我想起97年高秀敏和魏積安的小品《柳暗花明》,養牛大戶魏亮亮說,他家頭牛脖子上掛了BP機,躺在床上一呼,就能放牛。
這些圖在微博、Reddit上有一個統一的名字:
土味賽博朋克。
每次看到,大家都不禁發出沙雕一樣的笑聲。
2014年的荷賽獎有一副獲獎照片叫做《信號》(Signal),在吉布地的海邊,非洲移民高舉手機接收來自索馬利亞的信號。
攝影師John Stanmeyer在一次採訪里描述了那個奇異時刻:
「那晚,我在紅海邊散步,突然看到了這些人。我問嚮導:他們在幹什麼?對方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很自然地說:哦,這些人在找信號。去黑市買一張索馬利亞的SIM卡,站在沙灘上,不斷揮手,運氣好的話,就能收到索馬利亞那邊的信號——那兒的蜂窩網全世界最便宜,這樣就能連上Skype,找到海外的親人。」
當我們討論數字化的時候,有些地區是被自動排除在外的。在我們無知且傲慢的臆想里,農村、山區,這些地方與高科技無緣;用智能手機的人,就應該是都市菁英,像科幻片里那樣,用著谷歌眼鏡,住在市郊88層的高級公寓里。
但事實並不是這樣。
他們也有手機,也會上網、打遊戲、刷社交網路,他們和我們一樣聰明,但在資源有限的生里,科技是分布不不均的。
也許用上了智能機,卻沒有電和信號,或者明明有了平衡車、無人機,卻囿於生活水平的限制,只用它來擔菜、種地、做農活兒。
拿非洲的「充電噩夢」來說,手機有了,配套設施卻跟不上——許多非洲國家認為,在農村安裝電網只虧不賺,沒法收回成本;而在許多新聞中,你看到某某公司研發了新型太陽能電池板,免費發放給某個非洲地區使用,好像馬上就能村村通電、萬家燈火,但實際上,太陽能電池板缺乏可靠的配電網和融資方式,始終無法普及。
撒哈拉以南的49個國家中,手機用戶有7億,卻有超過6億人無法獲得穩定的電力。
在他們生活中,某些部分,未來的濃度是100%,某些部分,卻是0。
骨骼清奇的電器改造,這種湊合在外人看來很是好笑,就像上個月突然火了的「賽博朋克2077沙雕圖」。
其實看久了,就會發現它們並不沙雕,因為裡面有最鮮活、最真實的人間。
這些照片展示了新舊共存的地方,人們如何努力生活,以適應這個數字化的時代。
所謂的「未來分布不均」,所謂的high tech low life,不在小說里,不在遊戲里,就在眼前。
這才是原汁原味的賽博朋克。
數據來源 | Cell Phones in Africa: Communication Lifeline,http://pewglobal.org;In much of sub-Saharan Africa, mobile phones are more common than access to electricity,http://economist.com
作者 | 船長,宅學家,太空美學研究員。
本文經未來事務管理局授權轉載自「不存在」(ID:non-exist-F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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