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劉慈欣和卡梅隆的對話?

如何看待劉慈欣和卡梅隆的對話?

「卡梅隆的科幻故事:對話劉慈欣」——劉慈欣提問卡梅隆,今年中國春節有兩部成本很高的科幻電影上映,且獲得巨大的成功,這可能是中國科幻電影良好的開端。如果中國科幻片繼續發展下去,你想看到怎樣的科幻片?

卡梅隆:我覺得應該要拍《三體》。

劉慈欣:emmmm……《三體》現在對我們來說,可能現階段想拍一些容易些的,視覺和故事上。《三體》對現在的經驗來說還有一定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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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看山有幸在現場見到了兩位大神的會面。完整文字稿如下。看山在原有的官方速記稿基礎上做了勘誤,如有錯誤可在評論區指出。

主持人:歡迎各位來參加今天的科幻大神對話。科學幻想是強大的力量開啟我們的腦洞,豐富我們的想像,給我們帶來全新的視角,並且創建驚奇的世界。科幻能讓我們重新審視過去和現在,對未來驚鴻一瞥,這個未來可能是誘人的,因為我們進行了多年的共同努力提升到新的高度,這個未來也可能是恐怖的,比如作為人類要更加警惕避免可能發生的災難,無論是文字還是影像,美妙的科幻世界和獨特的世界,無窮的想像力來自對科學和知識的紮實基礎,但又不受現有知識的限制,大膽創建未知的領域,用洞察和邏輯作為兩者的安全紐帶。

今天的嘉賓致力於拓展技術前沿,將我們聞所未聞的生物和世界展現出來,他曾把我們推向深遠又用異星包圍,他現在派來阿麗塔的天使來拯救世界,還創建了《阿凡達》,英文的意思就是化身,讓我們發揮出內在的同理心,讓我們用熱情歡迎卡神詹姆斯。

另一位嘉賓是本土的科幻英雄,他常常被視為用一己之力將中國科幻提升到世界水平,他的小說《三體》三部曲是中國的巨制,每一位中國的科幻迷都希望被改編成影視,雖然你最近在這部電影中營造了冰天雪地和天寒地凍,但是觀眾的熱情一定能熔化。

在《流浪地球》當中我們看到很多的冰雪,但是我相信我們一定能用熱烈的掌聲消融這些冰雪,掌聲歡迎大劉劉慈欣老師。

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周黎明

@劉慈欣 我們已經在後台見過面了。

詹姆斯·卡梅隆:(點頭)

主持人:科幻是一個極其豐富的類型,包括各種奇思異想,從《時間旅行》到外星人,從探索太空到賽博朋克,卡梅隆去年推出六集的紀錄片《詹姆斯·卡梅隆的科幻故事》講科幻的方方面面,非常浩瀚,也可以當作是科幻的入門。所以兩位嘉賓,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們各自最感興趣的科幻領域是什麼,為什麼?

劉慈欣:剛才我和導演在後面談到了阿瑟·克拉克,他的作品把我引向了科幻的道路,所以我感興趣的是描寫很遙遠的世界,太空和一些別的我們只能用想像力到達的世界。這種小說和電影有廣闊的視野,有深遠的時空,我是喜歡這樣的科幻領域。

主持人:跟您的工程師背景有什麼關聯?

劉慈欣:沒有關聯,因為工程師是面向現實,工匠的東西,我喜歡的是面向未知的未來的,是一種怎麼說?更超脫,更有哲學色彩的東西,和工程師不一樣。

主持人:您也沒有想到去學天體物理?

劉慈欣:我想去學,但是分不夠,我只能考上工科學校,一般你說的天體物理的大學分都是很高的。

卡梅隆:我覺得您的答案非常有意思。這也是我問您的第一個問題。剛剛我們在後台聊到了有沒有去學天體物理,工程大家都非常了解,您的答案也非常有意思,未知的東西,沒有發生的東西。

我最初讀大學的時候,我學的是物理,也學的是天體學,我個人感興趣的東西也正好就是這些未知的東西,尤其是我想要了解最新的科技發現是什麼,我那個時候基本上就好像是去像去尋找神為何物,自然世界為什麼會存在,自然規律是什麼。後面的科幻的助推力是一樣的,不管是拍電影還是寫小說就是好奇心,但是不同之處是科學家投入一輩子的時間找到答案,但是科幻小說家是編造一個東西出來,所以我們更快,我們不在乎這個答案是否正確,只需要找到一個答案就可以,所以我們是不負責任的,但是對於科學家來說是有規則的,有規律的。

我們都知道宇宙是有規律的,這些規律能被人所理解,儘管現在還不能全然去理解這些規律,但是科學的發展我們總是學習到更多。我們關心的就是幻想和夢境,任何一個夢境都可以是探索世界的方面。對於科幻小說來說很多人想用物理學的規律來作為基礎,但是當你想打破它的時候就可以打破。我看了您的《三體》,您有 1800 多頁的內容,都是在說超光速的移動,但是要在科學上實現這一點,會需要我們無窮盡的時間和非常多的精力。但是它真的不是魔術,不是我們搭一個宇宙飛船到其他的星球那麼簡單,你是真的遵循科學的規律去編寫這樣的故事,是觸手可及的,它是能夠看到背後科學家的努力的,是時間和精力和探索的結果。

如果你看到《三體》在美國的銷量猛增,一定是因為我推薦了您的小說。當時我看完就跟很多人推薦了。

美版三體封面

主持人:接下來的問題我們想要問到外星人,您的作品當中提到了外星人,為什麼您會對外星人或者是這種半人半機械的改造人感興趣?

卡梅隆:科幻小說吸引人的地方是與眾不同。你問的這個問題我覺得可以用阿麗塔的例子來回答您。人到底是什麼?如果我們可以把身體變成機械的身體,或者我們可以把大腦用一台機器替換,人又是什麼?我現在看這個世界覺得其實我們在做很多科幻的試驗,有很多在科幻小說當中出現的東西現在出現在真實生活當中。過去科幻的東西變成現在的現實。所以我們現在在做的很多也是試驗也是嘗試,我們也是在推動科技向前發展。科技發展之後又能反過來改變生活的方式,改變我們的社會,改變我們社交方式,這就是一個有機的生態。沒有人知道我們未來的方向是什麼,有的人會覺得說,我們會變得越來越好,可能有的人會覺得和想像大不一樣,這非常讓人激動。

但是有一點太過於讓人激動了,因為充滿未知。當我覺得所有我的電影當中都有這樣的信息,這也是我自己對世界的觀察,就是對科技又愛又恨的情感,技術可以摧毀我們,可以讓生活非常糟糕,可以摧毀世界,可以摧毀現代文明,也可以解決氣候變化的問題,可以解決核戰爭的問題,很多科幻小說喜歡用這些議題,它充滿誘惑,我們很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能做什麼。當我想全新的東西,創造出一個東西的時候我就去做,再看它能不能行。我知道這種感覺就是你想去創造一個新的東西的感覺,又愛又恨的感覺,我的電影就是講這樣的故事。

主持人:因為今天是您二位的對話,我想知道,您二位來互相提問。希望聽到你們兩位的互相討論和問答。劉老師先來。

劉慈欣:我的問題可能和中國的科幻有關係,大家也看到今年中國的春節,有兩部成本很高的中國科幻電影上映了,而且獲得了巨大的成功,這可能也是中國科幻電影良好的開端。我想問卡梅隆導演,假如說中國的科幻電影發展下去,我希望看到什麼樣的中國科幻電影?

卡梅隆:我覺得應該要拍《三體》。

(現場爆發熱烈的鼓掌和笑聲)

劉慈欣:《三體》對我們目前的經驗來說和能力來說,確實是有一定的困難。我覺得倒是可能希望拍一些比較容易一些的,至少在視覺上比較容易一些,故事上比較容易一些。

您能不能設想一種,您想像中很希望看到的哪種中國科幻電影,您很感興趣的中國科幻電影是什麼樣子?不是具體的哪個作品。

卡梅隆:我覺得科幻電影有很多不同的類型,從荒蕪人煙的逃亡到非常黑暗的世界都有,我們回到您的書,有三本書當中有一百多個故事,都在說社會如何進化,技術怎麼樣突破,自然怎麼樣的變化,整個的宇宙怎麼樣的運轉。當然裡面也有一些黑暗的部分,也有一些自然的部分,人性的部分,或者是自然和人性的對抗,人要怎麼生存下來,當自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想看到樂觀的東西,什麼樣的構架能給我們樂觀的心態,最重要解決的問題是內心的惡魔,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惡魔,我個人是樂觀主義者,所以我喜歡樂觀的故事。不見得是一個最終圓滿的結局,當我想要在電影裡面看到樂觀的人物或者是部分。您的故事是新的角度,讓中國的科幻電影上了新的台階,我想看到您的故事,讓不同的導演去探索這些故事,我們不需要告訴他們怎麼做,只要鼓勵他們做就好了,他們想要做什麼,對什麼感興趣,想要什麼樣的夢境,想把什麼搬上大銀幕都無所謂,因為我們要給他們機會說不定會有人工智慧佔領世界的故事,拯救世界的故事,又或者是人工智慧從我們的手中拯救它們的世界。所以在座的各位如果對這些議題感興趣也可以試著拍一拍。

您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劉慈欣:我接下來是寫故事,我是一個作家用全部的力量去寫新的科幻小說。而且進來想寫一些和以前的題材不太一樣的科幻作品。我寫了之後肯定儘可能,盡最大的努力不去想會不會變成電影,會不會很容易變成電影。因為現在寫作的時候有這樣一個惡魔式的念頭纏著它,很難擺脫,但是我還是試著擺脫,因為會帶來限制。

主持人:科幻編劇們不用擔心,大劉不會搶你們的飯碗。

卡梅隆:我完全同意,如果要探索人性或者是人類意識,或者是人類未來文明的探索,不要從商業化的出發點出發,要更純粹一點。我自己不是小說作者,我本來是編劇,所以我們的工作在這方面確實有一些性質的不同,但是我覺得很有意思,過去四五十年前科幻電影重要的任務是要把三四十年代的一些已經很成熟的科幻理念,就是在科幻文學已經存在的理念用電影的方式把它們普及到大眾。

我覺得科幻文學和科幻電影之間存在一個滯後,文學一直是在前沿,但是電影的觀眾比較挑剔,他們不一定喜歡這些很黑暗、很陰暗、反烏托邦的故事。在七十年代基本上科幻已經作為一個主流的種類,不復存在了,都太黑暗了,都是講核武器,或者流行病,都是非常悲觀的、非常囧的。然後大的電影公司已經不推出這樣的產品,突然在七十年代末出現了《星球大戰》改變了一切,科幻又流行起來了。所以有一些起伏,有一些大漲大跌,接下來在《星球大戰》之後,超級英雄類的科幻,但是這些避免了一些很純粹的科學問題,現在有漫威、DC 這些超級英雄的科幻世界,又有像《降臨》這樣一些嚴謹、認真的科幻文學類的。

主持人:對,我們把這個叫做硬科幻和軟科幻,你覺得中國市場應該從軟科幻出發,讓更多的人可以接受嗎?

卡梅隆:可以教育大眾科幻的基本理念,我們往後就可以多開發一些像《三體》的硬科幻。當然中國的市場您最有發言權,您怎麼看?

劉慈欣:我自己對中國觀眾對於中國人自己拍的科幻大片的反應也不是太清楚,這對我們來說幾乎是一個千古之迷了,我們對此都很好奇。但是今年的春節,至少我們部分找到了一個答案,就是他們反應還是很讓人高興的。至於說中國未來科幻電影的發展方向,我認為正確的方向是多種風格的,各種各樣的科幻電影都得到充分的發展,有那種很傳統的很硬的科幻,也會有我們說的很文學的,或者是大眾化的這樣的科幻,這才是一條正確的道路。我不希望看到中國的科幻電影被某些作品或者是被那種類型的作品形成的一個框架給框住了,這我認為是一個很不樂觀的現象。當然了,現在說這些還有點早,我們的一切才剛剛開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卡梅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回答,我完全同意,我一直想走一個中庸之道,因為我是工程和物理的背景,但同時也很看重數學。其實我的數學不好,所以我放棄了物理學開始講故事,我現在做電影人,做科幻電影人算是一個中間的角色。像《阿凡達》算是科幻,有外星人,有外星的星球,但是它裡面也有很多人性的感情。我們拍攝的過程也有很多技術,但是大部分的功夫還是在寫劇情裡面,我們在像《阿凡達》還是阿麗塔,也是我自己出於自己的興趣也會用很多的心思把每一個細節弄得符合科學,符合事實。但是觀眾可能不一定會看見這些。像阿麗塔的空中城背後的一些物理都是經過了很多思考,但是觀眾不一定會看見這些或者是了解這些,因為觀眾不愛聽數學,不愛聽物理學的很多講述。

我並不是說我們害怕技術,只不過是說我們去看電影的時候想看到冒險、羅曼蒂克、愛情、正義、感情人物,但是我完全同意你剛才說我們不應該把科幻這個概念定得太死板,我們要跳出這個框架。

《阿麗塔:戰鬥天使》

主持人:科幻文學跟科幻電影之間是什麼樣的關係是最好的?

劉慈欣:我感覺科幻電影本身特別是高成本的科幻片,更適合原創的劇本不適合改編。但是近年來至少美國科幻電影的改編比例好像是增大了,像《火星救援》《降臨》,據我所知最近《沙丘》可能要在 3 月份開拍,但是我覺得中國的科幻電影原創更適合一點,問題是我們國內很缺少科幻編劇,這是科幻電影發展的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但這也需要時間去培養、鼓勵他們科幻編劇的成長。

卡梅隆:是的,我做的科幻大部分是原創,往往都是科幻歷史上最大的突破,有《2001 太空漫遊》還有《星球大戰》,它們也都是原創。從歷史的角度,我們都看到很多改編科幻是很難的,像是《沙丘》的改編,雖然大衛林奇是個好導演,但《沙丘》在我的眼裡算是失敗了,真是很難。

電影只有兩小時的時間,條件非常有限,根本沒有辦法把那麼大的一個故事講清楚啊,這可能要麼只能拍一小段,要麼你都拍,但是會很膚淺。我覺得這是科幻的一個老難題,我們最愛的小說,都是有很多內涵,你要把它在銀幕上呈現出來真的很難,所以我覺得最好的科幻電影都是原創的,不是改編的。不是說不可能改編,只是說有難度而已。所以,建議大家都可以編自己的故事。但還是希望看到你的《三體》的改編版。

1984 年大衛·林奇導演版《沙丘》

主持人:網上有傳言說亞馬遜要把《三體》改編成 10 集還是 20 集,不知道有沒有真實性?

劉慈欣:我聽說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實性。關於電影改編我說一個有意思的事,香港的科幻協會送給科幻雜誌,封面有阿瑟克拉克的通信,阿瑟克拉克說我很忙,把我的小說忙著改編成電影,馬上要開拍了,就是那個《與拉瑪相會》,那是七十年代末的事,到現在也沒有開拍,不斷傳出改編的消息了。《三體》用這麼長的時間去改編也是很正常的,確實都需要時間。

卡梅隆:希望我們能儘快看《三體》問世,但是電影行業確實是一個很瘋狂,有時候就是很傻的一個行業,所以也許你的作品太超前,電影行業的老闆們都看不懂。

主持人:剛才好萊塢的術語講「開發地獄 Development Hell」,一個故事或者是小說開發的時候進去就遙遙無期了,你都不知道哪會被拍出來,因為這樣的項目太多、太多了,所以專門有這樣一個說法。

劉慈欣對話詹姆斯卡梅隆節選 P1劉慈欣對話詹姆斯卡梅隆節選 P2

主持人:技術使得任何一個東西呈現在銀幕上,那科幻到底會不會失去它的震撼力,它如何引領我們走向未來?

卡梅隆:這是好問題。作為電影人,這確實是我們的挑戰。至於我們的想像力是沒有約束的,我們要打動人,讓人震撼,不是用我們的思想,而是在書上,在紙上把它寫下來是很難的,我看《三體》的時候,正好有這樣一個感受,讓我會想到六十年代的偉大的科幻作家海因萊因、克拉克,才會產生我的強烈的反應,我看《三體》才有。我覺得在書上產生這種震撼是最難的,銀幕上容易,因為有各種技術、特效、視效,但是能在紙上達到這個效果真的很了不起。關鍵是如何能夠實現商業的科學性。《阿麗塔》是個很燒錢的項目,如果做成商業片的話,你其實有足夠的錢做視覺特效,比如說女主人公是完全電腦繪製的,沒有錢是沒有辦法實現的,我們把她的眼睛不斷放大,因為我們強調有一些電腦特級的成分在,這樣一個主人公是我們重點刻畫的。它有我們幻想的部分,也有最原始的木城雪戶,也就是《銃夢》的漫畫作家,他想要通過漫畫來實現的,我們通過電影實現了,因我們拍成了商業片,有足夠的資金來做這些事情。

主持人:現在要把提問的機會讓給今天在座的一些觀眾,有一些是電影人,有一些是中國的科幻小說家。張小北也是即將上映的科幻片《拓星者》的導演。

@張小北 我想問一下,您認為一個國家的電影發展到什麼階段才可能拍攝出好的科幻電影,同樣一個問題也問劉慈欣老師,他從中國市場的角度來說一下這個問題,在 1988 年《紅高粱》拿到了柏林的金熊獎,但是為什麼現在才拍出了科幻電影,劉慈欣老師怎麼看待這個問題?謝謝。

卡梅隆:您先問我的,所以我先回答。視覺效果在中國已經發展起來了,雖然很難,但是隨著時間推移已經達到一定的高度,也可以和全球其他一些視覺特效公司相媲美,這是其中一個方向。也就是意味著中國在這一方面已經準備好了去迎接科幻大片,任何我們可以想像出來的東西都能在電影銀幕上被實現。

另外,過去 20 年我們看到的更多是幻想本身,不管是武士、格鬥或者是時間的秘密,時間旅行,或者是龍,或者是人飛向宇宙這些都是幻想的東西,都是和神話相關的。但是它還沒有做的足夠科幻。

改變的點在哪裡,中國發生了什麼變化,我們要去社會尋找答案。中國在世界上已經是最大的電影市場了,也是世界最大的經濟體,所以我們要從這個層面尋找答案。為什麼中國能變得如此強大,因為技術,因為科技發展,能讓中國在世界上佔主導地位,所以我們在座的每一位都看到了中國的變化,但是我自己的理論,我覺得全世界的人生活在科幻當中。發展如此迅速的國家,不管是經濟還是社會都發展那麼快,這個國家是中國。未來會發生什麼?有一句老話:科幻電影不是預測未來,科幻電影是阻止不好的未來發生。所以,我們很多科幻小說家都在試想人類會怎麼樣毀滅,我們怎麼樣去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們提前去考慮到這樣一個壞的結局去規避它。現在大家都在朝這個方向去努力,也有很多的電影在這樣一個特別好的時機湧現出來,你不是創造這樣的潮流,而是把這樣的潮流寫出來了,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只是這個潮流的開始。

主持人:劉老師您的回答。

劉慈欣:我可以從兩方面回答。首先從大方面來回答,中國什麼時候能產生出繁榮的科幻電影的市場,這與科幻電影本身沒有關係。它是一個大時代造就的東西,就是時代是不是到這一步了,如果到這一步,科幻電影肯定會出現的。中國首先必須處於一個快速發展,快速現代化進程中的這麼一個時代背景,它擁有強烈的未來感,這種情況下,我們才有產生科幻電影的條件。

從專業的行業內的角度來說,我覺得現在我們與美國科幻電影最大的差距,中國的科幻電影沒有像美國那樣的完整的工業體系,所以做起來很艱難。但是我覺得這些困難隨著我們努力總會克服的。但是有一個困難前景很不明朗,我們要產生一個好的科幻電影的市場,必須有優質的原創內容,可是我們現在國內缺少這種優質的原創內容,不管是優質的科幻小說也好,還是優質的科幻電影的劇本也好,都是科幻電影的基礎,首先是優質的,第二是有影響力,我們很缺少。

我說一個提外話,現在科幻小說的創作和科幻電影的創作是兩個極端。科幻小說是一個人在寫,科幻電影是一個巨大的團隊在做,像《流浪地球》7000 人在做,但是我作為一個科幻小說的作家,我設想科幻電影可能會迎來那麼一個時代,這個時代不會太遠,科幻電影也回到科幻小說的創作狀態,也變成一個個人的創作。我覺得技術的發展很快很可能讓一個人,我們把它叫做電影作家,不是導演了,一個人就可以造出一部科幻大片了,這個時代我認為會到來,很可能不會太遠,我們也得做好準備迎接這個時代。

@陳楸帆 我是陳揪帆,也是一個科幻作者,也是兩位的粉絲,關於《流浪地球》有非常多的討論,關於其中的科學的元素,其實我想問題是給兩位的,關於科幻電影中的科學的真實性和可信性如何看待,對你們來說科幻電影最重要的是什麼,為什麼?

卡梅隆:首先我覺得我應該充滿責任感,我應該要尊重我們宇宙的規律,尊重重力,尊重物理。我拍了很多山澗和地下的電影,我覺得好萊塢的發展非常迅速,在現實和虛構之間也非常擅長去創造這種連接。我個人會在部分抱著一個負責任的心態拍攝電影,因為我個人作為科幻電影或者科幻小說的粉絲這是我應該負責的地方。

另外科幻電影是關於什麼樣的事情是真實的,我們每個人相信的東西部一樣,現在有很多的社交媒體,有很多的互聯網業是充滿了煙霧彈,有很多錯誤的信息可以影響我們自己的信仰,所以科幻電影告訴我們什麼?就是不要輕易相信任何東西,要試圖用不同的東西解釋它們。我覺得我們堅信的或者是秉持的東西,它也是可以被質疑的,我們唯一相信的就是科學,因為方法論是唯一的,規律是唯一的,我們只有一條道路可走:追尋真相。所有的都是方法論,我們去做分析,搜集數據,從分析開始創造理論。我們要把這個理論進行一個錯誤化,錯誤化很重要,我們永遠不能證明一個理論,只能去錯誤化一個理論。我們只能相信這個理論可能是對的,但是你沒有辦法去證明一定是對的。包括進化論,包括重力都是一樣的。所以科學家受到了挑戰。

在美國你看到特朗普經常挑戰各種各樣的科學或者是常理,這就是現在在發生的事情。所以,我們沖向未來的鏡頭就是科學本身,科學和虛構二者永遠是結合在一起的,這也是為什麼有科幻小說,科幻小說一定是尊重科學,但是要有虛構的部分讓我們看到更加精彩的內容。現在有很多的小孩非常喜歡看科幻小說和科幻電影,最後他們會變成探索者,調查員,自己探索這麼寫對不對,這就是他們對科學的精神,這也是為什麼喜歡科幻小說。在《阿凡達》當中我創造了這樣一個角色,就是科學家本人。

主持人:劉老師您有簡短的回答嗎?

劉慈欣:我的回答和卡梅隆先生的方向不太一樣,我是很實用的回答,就是科幻電影和科幻小說,我是努力作為一個科幻作家,我是把科學當作一個故事的礦藏,從裡面提取故事資源。當然你要說,我認為科幻小說和科幻電影必須尊重科學,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讓它好看,有一個好的故事,你要違反科學有一個好的故事我會違反,但是那樣出不來好故事。我們努力使自己有豐富的想像力,但是你可以試一下,每個人都可以試一下,你試著最瘋狂的想像,拿前沿科學跟你的想像比,你還真瘋狂不過它。我知道最瘋狂,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想像力就是前沿科學產生的。所以說,我們必須從科學中尋找故事資源,因為別的地方這種資源找不到。

主持人:在《流浪地球》上映之前,就曾經受到了卡梅隆先生在微博上美好的祝願,今天我們讓《流浪地球》的導演 @郭帆 向卡梅隆先生表達謝意。這個值得拍照,有一份禮物要贈送。

郭帆導演給卡梅隆先生贈送禮物

主持人:在這裡祝《流浪地球》和《阿麗塔:戰鬥天使》大賣,好的影片值得我們鼓勵。謝謝大家。中國電影在科幻領域有了一個飛躍,我們為這樣的成就自豪,我們感恩這麼多人作出的貢獻,包括道義上和技術給予我們支持的外國同行。要保持這樣的高標準,還任重道遠,包括科幻小說,也包括科幻電影,要做的更好的話,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希望台上我們的兩位大神都能夠源源不斷給我們更多的靈感和機會,讓我們去創造更好的科幻電影。祝中國科幻,祝世界科幻出現越來越多的佳作,謝謝大家。

以上。


1.通過小破球,中國科幻電影已經開始讓卡神重視了。

2.兩個工程師的大型商業互吹現場。

3.走穴劉的打太極功力越來越強了。

4.大劉對中國科幻電影有點自信了。

5.三體在游族手裡不可能出來了,不過在任何人的手裡三體都很難出來 ,妥妥的有生之年系列,大劉表示先不慌。

6.卡神看三體很飄啊,因為光速是三體宇宙里的絕對上限,不可能出現超光速。

7.大劉還沒有放棄寫作,還在掙扎。

8.大劉對未來電影工業有讓人驚訝的預測,電影作者這一概念讓人深思。

9.卡神和大劉在科幻領域有根本性的差異,卡神更關注科技對人的影響,大劉更關注規律對人的作用。

10.阿塔莉的特效細節確實細緻入微。

11.中國科幻小說界和科幻編劇界依舊人才凋零。

12.中國的未來感,決定了中國科幻的未來。

13.郭導見偶像,強行刷臉熟。

14.郭導美術牛逼。


南都:上次你跟我說沒有去看《阿凡達》,因為娘子關沒有電影院。現在補看了嗎?你有什麼評價?

劉慈欣:看了,是去太原看的。我覺得《阿凡達》很一般,卡梅隆的電影我都不喜歡,包括《泰坦尼克號》,我覺得這個人靈氣不足。

我最震撼的不是《阿凡達》,而是《盜夢空間》,我看了相當震撼。後來想想他那個想法也不新鮮,但是他用電影語言表現的不同層次的夢境有不同的時間流速,最後從不同的時間流速中一層層地躍出,十分震撼,我覺得它比《阿凡達》好得多,《阿凡達》的特技是做得精緻,很難看出破綻,僅此而已,畫面沒什麼想像力啊,怎麼會被捧得那麼高的地步?《盜夢空間》就是特別適合中國拍的科幻片,投資也不是很大,不是靠特技,而是靠想法。

真香


個人感覺,不喜勿噴。 首先,我覺得卡梅隆肯定是看過《三體》的,他也應該覺得《三體》不錯。但是,如果我們看一下《阿麗塔》在北美的票房,就知道,這電影至少在北美已經撲街了,要回本很大程度要靠中國市場了。從卡梅隆急忙忙飛到中國宣傳來看,他還是很希望這部電影在中國大賣的,這時候,正好前一段時間有一部大賣的中國科幻電影《流浪地球》,其導演又是他的粉絲,把《流浪地球》的導演和原作者請來宣傳不也挺好的嗎,至少可以動員部分看過《流浪地球》的觀眾來看《阿麗塔》。再說郭帆去美國學習時也曾在《阿凡達2》劇組呆過,也算是卡梅隆的半個學生,這波商業互吹對師生兩人都有利。


樂觀點估計,如果中國科幻一路向好發展的話,十年之內應該能見到三體上映。

我覺得大劉的作品其實是有一個清晰的宏大主題的——文明的出路。

為什麼生存是文明的第一要務,為什麼要戰鬥,因為文明遭到了生存考驗。

為什麼我們要仰望星空,要踏入星辰大海,因為我們要尋找出路。我們不能被困死在小小的地球上,被動地接受各種各樣的生存考驗。

每當考驗來臨的時候,我們被迫選擇戰鬥,必須選擇希望。如果大劉的系列作品搬上銀幕,需要一個像奇幻世界、漫威宇宙那樣清晰的主題的話,我覺得應該叫做「大劉戰爭」。

智能之戰,人性之戰,文明之戰。

中國五千年文明智慧,我們不一定正確,但是的確最有資格告訴全世界,怎麼打這三種戰爭。

大劉在這方面的思考未臻極致,但也足以吊打流行的那些科幻類型。

花上幾年時間把這條線走踏實了,觀眾買賬,三體可期。

至於和卡梅隆的這次對談,包括《卡梅隆的科幻故事》系列,我覺得他沒有把握到這種精髓。

把三體拆成6部電影的想法,看上去依然是神秘+驚奇視覺的玩法,也不適合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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