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第四章: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這一句怎麼斷句?
《道德經》第四章,不明白這句該怎麼斷句,上網查到很多版本斷句都不一樣,到底是道沖,而用之或不盈,還是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想問一下該如何斷句、如何解釋這句話以及第四章想表達的思想。
沖,也通盅,形容器物中空的狀態。
這一章是對「道」的一種解釋,即「道」沒有形質,但卻無所不在,用之不竭。「道」其實指的是宇宙的「基本規律」,基本規律當然是無所不在,無時無刻都在起作用的。所以,整個第四章的斷句應該是這樣的: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本句應刪除)
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道德經》第四章
刪除的那句,從上下文意思來說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實際上在第五十六章有相同的文字,也符合上下文。這應該就是傳抄過程中積累的錯誤。
這裡,一個「萬物之宗」,其實就說明了「道是萬物背後的主宰和推動力量」這層意思;「湛兮,似或存」意為「深沉地隱含於萬物之中,似有似無——無所不在而又難以察覺」;「象帝之先」——「大概是天帝的先輩」、「先天地萬物而存在」。
更具體的整體性的探討,可以參考這裡:
【行道?道本】一, 什麼是「道」?究竟有沒有恆道?
謝謝 :P
首先是斷法。這本來就是一個小句子,「而」字是轉承,不能斷開。能斷開的只能是與「或不盈」。但逗號加不加都沒有意義,得整句一起讀,即:「道沖而用之又弗盈也,淵呵,似萬物之宗。」(帛書)
如果硬要斷句,意義不大。結果也只是如通行本的:「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或河上公的:「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乎似萬物之宗。」
兩種斷法沒有差別,其意蘊的表現,無不是就道論而賦予對「道」的一種描寫,即首先提出有這樣一種無限者,而這種無限者作用於現實的事件時才會造成「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的意義;且正因形下的事件以此形上之道為超然根據,我們才能說其「湛兮似或存」。「存」所意表的是內容的展現,唯有具備內容的事物或名言概念才能被感性知覺所理解,但「存」始終是經驗性的,我們不能用「存」直接界定形上者的存在,因事物或語言概念都有著固定的內容指向,換而言之,它們有局限。形上之道決不能被任何內容所局限,否則不能成為萬物之所由,故以「似」言其若「存」。
先秦時代的道家對於言辭技藝極為嫻熟,「說不可說」的問題我們通常只在後世的佛教中看到,但如果重新審視同時期的名實之辯,就會發現道家超越了這個階段而去探究更為深層次的問題。倘若我們不能越過經驗性的環節而議論「道」,那麼「道」就不足以成為萬物之所由。老子從最初的「道可道,非常道」中,通過語言概念固有的限制而令語言概念足以議論這一無限者,其巧妙就在於,他優先確立了此「道」不可議論,進而又以「可道」的行為進行議論,則他在這裡所設的保障是:將「可道」進一步界定為「常道」並不意味著「常道」能優於「可道」而完全揭示「道」,恰相反的是,「常道」只能表明「可道」所存在的困境。只有在明確體現著這一困境的同時,才能繼續通過具有限制的語言概念來議論「道」,而不必進入一種「說不可說」的邏輯悖論。
「湛兮似或存」。這裡的「湛」是指清澈,與上句的「淵兮」相對,「淵兮」是指其深不可及,這裡則是因為「挫」、「解」、「和」、「同」的表現凸顯了深不可及之「道」能為我們所確立。形上之道不可被感性知覺所察覺,否則此時所意謂的「道」也只是形下的一種存有,如上帝的設立。我們只能就此「道」為形下事物的形上之因來理解,並認為事件的表象背後潛藏著這樣一種根據和原因,只是我們無法觸及它。簡單地說。事物的存在必然的反應了一種形上的原因,因此我們需要肯定此「道」清澈到似乎也存在。但這種「存」並不是感性知覺察覺到了這樣一種對象,而是就因果律得出的確認。這點,王弼就解釋的很好,其注曰「欲言存邪,則不見其形,欲言亡邪,萬物以之生」。但道家體系又不是這麼簡單。他們所要融貫的是自然與自我的問題,而不是以主客兩分的視角分開解釋形上形下,因此道論最後的終點就是獨化。
「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面對這樣的形上者,我們雖可就「道」而議論它,但卻不能說它是什麼。它什麼都不是,卻能成為宇宙萬物的超然之因。在這裡,它就已經是最大了。「域中四大」之首,不能再為更大者所囊括,因此說「不知誰之子」。「帝」在這裡應當找找殷周文化的「帝」,必然是人神混權時代中的一種初始者,「道」則先於此「帝」更為久遠,不知誰之子,即其無有能生者。這種句式的按放,意義只有一個,也就是說明此「道」最大。在二十五章我們會遇到另外一個問題,也就是四大之首的「道」最後還要「道法自然」,則出現四大還是五大如何解釋的問題。剛好王弼的第四章也順著二十五章固有的思路作了解釋。有興趣的可以看看王弼怎麼解決的。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這裡是從道物互相啟立關係中指出其結果是,「道」深不可及似乎就是萬物的宗本。換成為我們如今的話,就是超然的形上之因。老子在此用的「似」,主要是就形上和形下固有的隔閡而言。形上、形下絕對不同,又不能絕對不通。形上必非形下,形下卻又需要形上賦予其何以存在的原因。這就是先秦道家以本統末,以末證本的有趣。我們通過語言概念可以對其進行描述,如「淵兮」、「湛兮」,這都是將其當成某種事件或情景來描述,從而達到在議論中的傳遞,但當我們再進一步想予以確定時,卻不能直接認為這就是如此。形上與形下的隔絕始終不能逾越,這就是「似」的意義所在。「似」是聯繫兩者,但又明確出兩者固有的不同,所體現的正是形上與形下的關係。
而如果我們去掉「似」。那麼「淵兮萬物之宗」,「湛兮或存」,固然也講得通,但卻缺乏道家對於言辭技藝上的極致表現。
假若去「似」,作是「淵兮萬物之宗」,便是直接指出「道」是萬物的宗本,這是大忌。道家不是我說是什麼就是什麼的神學。文言文的簡潔程度讓我們缺乏很多論證的過程,而在直接表述中如何規避過程的不足,這就是重點了。正因「似」的介入,我們才能再度審視道家理論於文本背後所存在的問題意識。只有把問題意識找准了,才能明白語言概念所要傳遞的意義。
假若去「似」,作「湛兮或存」。「或」是不確定的意思,開頭有「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是指,「道」作為事物的超然之因是以「沖」與「用」的動詞描寫得以實現,但或許它不會塞滿事物。事物的變化始終是以生死交替進行表現,先秦時代以「宇宙」一詞形容時間與空間的無限正是由於我們無法考察到事物的終始,因此道家聰明的以形上之道作為形下之物的超然根據,令其能於不同宇宙中促使事物進行死生變化,而不必局限於宇宙最初的起點。「盈」這個字眼很難解釋,這裡只能初步辨析為,「不盈」的滿溢是反面的,「道」對「物」的作用決不能是一次性的成就,必然是:「沖而用之又復不盈,其味無窮亦已極矣」(王弼注)。當然在這裡,許多古代注家對「或」的理解是執肯定義使用,即以「或」為「又」為「復」為「常」。但對於道物互相啟立的關係而言,我們只是就事物存在的單方面條件進行考察,從而意謂有此「道」存,那麼這裡就應該以「或」的不確定義進行理解,是意指「道」之「沖」、「用」或許不是一蹴而就的滿溢於物,因為我們無法通過感性知覺察覺到這種無限者對有限者的過程為何。再看「湛兮或存」的假設,即是,清澈到可能存在著。清澈的理由也就是上句「挫」「解」「和」「同」的表現所導致。古代注家之所以以「或」為「又」,就是因為這裡的「湛兮似或存」同時且連續地使用了兩種不確定的字,而未察覺到先秦道家在言辭技藝上的表現。
我們目前具有第四章的最古本,也只是帛書馬王堆,漢代的。它的版本是以「或」為「又」,同為漢代的河上公則釋「或」為「常」,這兩者都是肯定義。除非我們能夠發掘更古老的第四章,不然始終受限於我的辨析理由。
本道愚見:
如果想要理解道德經這本書上的每個章節所含之意,就至少要通讀道德經若干遍,要問自己這些問題:
1,老子為什麼要寫這本書?
2,這本書中包含著怎樣的一種哲學理念?
3,這種理念是怎樣應用於平日的行為中?或者說,怎樣能將它融合到自己的思想中,對自己悟道能有莫大的幫助?
直接百度複製過來的: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其若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這句話顯然是為了我等平庸之輩解釋,何為道?描述道的各種形態,存在形式,表象和里象等等。
但本道認為,沒有相當長時間的修道悟道,然後就想通過別人的描述去了解道是什麼,那是無可能的,咱們首先要修鍊到一定程度後,再看這句話就會粗淺的理解其中的含義,假以時日有生之年如果對道的理解能達到相當的高度的話,再去解釋這句話時,也會寫的極為抽象呢(或許可能和老子差不多呢哈哈哈)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
尹喜看了半天,怎麼也捉摸不透,問:「道沖是不是道盅呀?」老子:「寫的不是『道沖』嗎,怎麼成道盅了呢?」「道沖沒道理啊!」老子哈哈笑了起來,順手畫了個坤卦卦符,又寫了個『川』字,「這是《周易》的川卦(漢帛《易》坤卦寫作川),是道沖之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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