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最爽的玄幻小说是什么?
爽上面,小兵传奇还不错……
仙傲也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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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这个故事里以后,男主对我死缠烂打;高岭之花仙尊说我勾引他;未来魔尊小奶狗说我是他最爱的师姐......
夭寿啦,三界大佬都想跟我结道侣......
《伏妖:三界大佬都想和我结道侣》(已完结)
1.
夜风嘶鸣,山雨瓢泼,豆大的雨珠被风吹得直往逼仄的山洞里扫,把山洞入口处燃来照明取暖的火苗浇得只剩下一点萤萤火星。
萧月照抱着身子坐在将灭的火堆前瑟瑟发抖,像是身后的山洞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连夹着寒意的雨丝扫在她身上也没能让她稍微往山洞里面挪一挪身子,也只是在身后山洞中那人发出难耐的呻吟时,她才微微侧首朝山洞内侧瞟了一眼。
洞中坑坑洼洼的石壁上靠着一个白衣男人,那双漂亮的眼正闭着,白皙的双颊飘了两朵浅红,薄唇中时不时溢出两三句模糊的呻吟声,像是深山老林里勾人心魄的男狐妖,叫人多看两眼都忍不住想对他生起些不轨之心。
但萧月照没有,因为她是穿书来的。
穿书这件事也不是什么说来话长的,其实也就是刚才她在公司休息室里看小说时迷迷糊糊睡着了,结果再一睁眼,就穿进了刚才看的未完结男频网文里。
其实她平时不怎么喜欢看男频,只是偶然间瞥见这本小说里有个角色和她同名同姓,是凌霄宗沉水峰最小的弟子,大家都唤她一声「小师妹」。
小师妹性格骄纵,痴恋自己的大师兄,也就是这本未完结网文的男主顾别舟。
而小师妹的心动也不无道理,因为顾别舟是个翩翩佳公子,对所有人都温柔,也对所有人都有距离,从来不会做出什么僭越的举动。但也恰恰是因为这样恰如其分的温柔,小师妹愈发迷恋顾别舟,什么都愿意为他做,甚至不惜给他下药也要得到他。
这文还在连载,女主是谁尚不清明,又或者这是个有很多女主的种马文也说不定,但是小师妹是个恶毒炮灰无疑了,因为她一次两次得不到顾别舟,最后甚至对大师姐起了杀心。
可惜偷鸡不成,到最后大师姐倒是没什么事,小师妹却是堕了魔,被正派人人喊打,最后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神魂俱碎的下场。
想到这里,萧月照不由得打了两个寒战。
卧槽,她不会也被搞得神魂聚碎吧?!
惹不起惹不起,还是苟命要紧。
现在剧情应该进展到这位小师妹和顾别舟出来伏妖,但是小师妹故意使坏,破坏了阵法,导致大妖伤了顾别舟,继而她偷偷给他下了药,想在今夜和他成好事。
可惜最后好事未成,反而叫前来救援的大师姐把顾别舟带走了,小师妹自此和大师姐处处作对,也导致了后面的剧情里小师妹一路奔着作死而去。
萧月照也是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搞明白自己穿成了小师妹,而且恰恰卡在了她给顾别舟下药的时候。
按照穿书定律,这个小师妹不仅和她同名同姓,连长相都一样。
这半个时辰里,她想过改名,并且在心里默念了几百遍「我叫萧铁柱不叫萧月照」试图穿回现实世界,但是屁用没有。
到最后,她只能绝望地接受了现实,把中了合欢散神志不清的顾别舟就近扛进了山洞里避雨。
算了,来都来了。
只要她离顾别舟远一点,改变剧情走向,应该就不会死了吧?
如此想着,她又看了一眼神色隐忍的顾别舟,而后冷漠地把身子往山洞洞口处挪了挪,衣物蹭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响动。
「是小师妹给我下的合欢散,如今怎么反倒像是我要轻薄小师妹似的。」白衣男人听见衣料摩擦的动静,咬了咬唇,忽而缓缓睁眼轻笑道,眸中水色映着火光,恍若星河倒倾。
奇怪,原著里没提过顾别舟知道下药的事啊。
就他妈离谱。
按照原文的发展走向,直到顾别舟被大师姐救下时都不知道自己是中了合欢散,也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和大师姐究竟有没有成事,而大师姐也并未明确告诉他他们是否成了事,顾别舟因此心生愧疚,而后事事护着大师姐,也导致小师妹心里越来越扭曲,最后对大师姐起了杀心。
反正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了。
萧月照回忆了一下剧情,错开目光不去看他,心虚地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咳咳……唔……」
合欢散药效烈,顾别舟方才说话已经是用了灵力压下药效,眼下药效来得更凶猛,身体里的欲望流窜在四肢百骸,叫他不由得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的神志被强效合欢散熬得复又渐渐模糊了起来,而后他拽着自己的衣袍发出极其难耐的呻吟声,「热……」
血腥味飘在空气里,又很快被风吹散了。
按道理来说,顾别舟是男主,怎么也不可能被区区一个合欢散熬死,但是原剧情里这个时候大师姐应该已经来救人了,可现在大师姐却还迟迟不来,他一口血吐得快把萧月照吓蒙了。
夭寿啦,这发展怎么和原剧情不一样?!
顾别舟不会死吧?
如果他死了,这个世界是不是就要崩塌了?
卧槽,那她是不是也会跟着一起死?!
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抬步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顾别舟的肩,「哎,你还好吧?」
「热……」顾别舟重复道,说话间又轻咳着吐了口血,有几滴溅到了萧月照的衣服上。
萧月照脸色黑了黑,脑中回忆着原主的记忆,过了许久,才给自己施了个净衣术,然后用了些法术吃力地拎起顾别舟,把他拖到山洞洞口,让凉冰冰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我瞧着这雨挺冷的,应该够降火了……还热吗?」
他现在神志不清,应该不会怪她冒犯吧?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落汤鸡似的顾别舟,见他没什么反应,才彻底放下心来把他又往山洞外挪了一些,心安理得地看着瓢泼大雨淋在他身上,还好心地帮他把已经有些松开的衣衫又掩了起来,「太凉也不好,你是男主,可别着凉了。」
又过了许久,萧月照觉得手上没什么力气了,才把他拖着又往山洞内侧走。
只这一次她原地踏步了许久都没有拖动他,等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却发现他的手正半撑在她肩膀上,而那双漂亮的眼正定定地看着她,眸中山雨欲来的阴沉之色全然不似书中描写的那个温润浊世佳公子。
「你……嗯!」萧月照被他看得心虚,刚打算说点什么,却猛然被他堵上了唇。
他并没有在亲吻她,而是用齿尖轻轻厮磨着她的唇,而后又狠狠地咬了一口。
尖锐的刺痛伴着血腥味一同灌满了她的口腔,挣扎间,她听见他哑着嗓子含糊笑道:「说谎。」
萧月照一头雾水,浑身僵硬,只伸手不断地推他,而后又听见他在她耳边轻声哑笑:「这合欢散分明就是小师妹下的……」
小说里是用「玉石之声」形容顾别舟的声音的,可是他现在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吐息间带着滚烫的、化不开的欲色,一点都不似玉石温润清冷。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萧月照僵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山洞本就狭窄,等她靠在墙上退无可退时,也不过只和他隔了几步之遥,她赶忙伸手横在中间,欲哭无泪道:「你清醒一点啊兄弟!!!」
他笑着看她,不说话。
空气里是一阵诡异的安静,只有乱糟糟的雨声。
趁着这个间隙,萧月照摸了一下身上,总觉得小师妹既然能下药,应该身上也有解药,结果全身摸了个遍都没有发现解药。
卧槽,这个憨批给人下药居然自己身上不准备解药!!!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不过小师妹身材还挺好的……
嘿嘿嘿,她喜欢。
「怎么,」顾别舟看着她一通动作,突然哑着嗓子哼笑一声,又挪步靠近她,「找到了吗?」
「找……找什么?」她被吓了一跳,猛然抬眼看着步步逼近的顾别舟。
可他只是直直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萧月照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了小师妹的记忆,包括一些咒术的用法,她有点尴尬地偷偷从储物戒里捏出来一道传音符,想要联系大师姐赶紧来收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狗男人。
淡黄色的符纸刚刚拿出来,她就听见许久不说话的顾别舟道:「你想唤林落来?」
他声音里还是带着孑然欲火,萧月照却莫名觉得周身气压低了些。
「不然呢?」她不敢抬头,伸手准备往符纸上传灵力。
顾别舟却是眯了眯眼,突然伸手把那张符纸夺过来,随手抛在了山洞外的倾盆暴雨里。
那片浅黄色的符纸像一片枯叶一样,被风刮得老远,然后被骤雨砸落在地,消失无踪。
上一世他不知自己中了药后和林落做过什么,林落也不曾和他言明过他们是否真的有了夫妻之实,只说她在他屋子里待了一晚上,名声不好了,请求他和她结道侣。
虽则他对林落并不心动,但因着愧疚,他也答应了结道侣的要求,虽再无夫妻之实,也处处护着她。可谁能想到在他即将飞升成仙的时候,林落抵不住他元丹的诱惑,反过来联合魔族摆了他一道,连个全尸都没给他留。
重新活一世,他不杀林落已是留了情面,更不要提和林落有什么更多的接触。
灵力和药效像是拉锯一样在他体内折磨着他,他又捂着嘴咳出一口血,然后状若无事地强撑着给自己施了一道净衣咒,嘴角扯起一抹浮于表面的笑:「师妹爱慕我许久,如今既是下了药,哪里有让别人解的道理?」
一句「爱慕个屁,你他娘的要不要批脸了」差点脱口而出,萧月照却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在修仙世界里,严格来说她应该是夺舍了小师妹,如果她的行为举止和小师妹相差太多,会不会被当作魔头被正派们搞得神魂俱灭?
哽住。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下,她沉默了半晌,才咬咬牙道:「是我的错。」
呸,垃圾小师妹,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要她来收拾!
「是我太过爱慕师兄,猪油蒙心,我不该给师兄下药。」
关她屁事!!!
「师兄这回只当作不知道,我往后再不爱慕师兄了!」
爱慕个屁,狗男人离她远点,不要过来啊啊啊!!!!
「爱慕?」顾别舟听她连珠炮似的说了好几句话,突然又轻哼一声,而后慢慢走近她,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衫,手背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萧月照退无可退,伸手企图把他的手扒开,「师兄你是不是不想看见我,那我现在就走!」
卧槽救命啊!!夭寿啦,她再不走是不是要被他掐死了?!
她扒开他手的力气更大了些,可是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叫她根本挣脱不开。
洞外的沙沙雨声和顾别舟急促的呼吸声似乎都不如她自己的心跳声大,而他炽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薄唇离她愈发近了些,相隔不过咫尺。
萧月照想想书里小师妹神魂俱灭的下场都害怕,一点都不想和顾别舟扯上任何关系,恨不得马上叛出师门还俗,连「师妹」这个名号都不想要。
她战战兢兢地看着他愈发迷蒙的眼神,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涌了上来,于是突然伸手用了八分力气一记手刀劈在了顾别舟身上。
雨声嘈杂,呼吸声散乱。
顾别舟并未设防,就那般软倒了下去。
她起伏着胸脯接住他软倒的身子,紧张之间,并没有听见他那句轻到刚说出口就被狂风吹散的话——
「我等到你了,阿照。」
***
顾别舟晕过去以后,萧月照才又掏了张传音符出来给大师姐林落传信。
凌霄宗是这个世界里的修仙第一大宗,宗门规矩便是弟子有义务伏妖除魔,最近又突然有妖魔横行世间,正赶上沉水峰弟子下山历练,于是他们沉水峰一行弟子就直接来了妖物频频出现的一处名为幽竹府的小城。
也是因为妖物在幽竹府附近的山林横行,小师妹才找到机会引着顾别舟同她一起和队伍走散,从而使坏给他下药。
不过他们此行进山是组队来的,林落和其他师兄们也一同进山了。
萧月照觉得林落和他们想必相隔不远,约莫赶来大约也不需要花费太久。
想到这里,她才放心地把顾别舟的身子从自己身上挪开了一点。
毕竟修仙者的身体素质要比常人好,她只是把他劈晕了而已,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只是把他的身子从身上挪开以后,她又突然觉得有点冷。
虽然现在书里正是仲夏时节,但是山间风雨急急,原主小师妹修为一般,如今就这样穿着单薄地坐在山洞里,确实还是冷的。
她思忖片刻,又把顾别舟拽着往自己身上盖了盖。
反正他现在正晕着,就当他是张莫得感情的棉被好了。
只是这棉被的体温似乎越来越高了些,等她反应过来觉得不对劲时,顾别舟已经伸手紧紧揽住了她的腰,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卧槽!!!
这他娘的林落怎么还不来?!
萧月照和他对视两秒,然后移开目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伸手企图把他推开,「你别,别,别误会啊……」
滂沱大雨中时有滚滚闷雷声落于耳际,顾别舟的脸被闪电映得白了些,他看着萧月照,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就只是定定看着她,吓得她想跪下来抱着他的大腿求他别看了。
「我,我就是有点冷,想……取取暖……」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半晌又开口结巴解释道。
「呵……」顾别舟只低低笑了声,而后一个用力把她压在身下,双手撑在地上,在胸膛和地面间给她造了个囚笼,「既是冷,那我帮你取暖。」
萧月照被他困在怀中,甚至腾不出手给他施一道定身咒,「你你你冷静点……」
这他娘的是穿了盗文吧,是盗文吧??
那个谦谦君子呢?!
那个温润公子呢?!
那个对谁都有距离的顾别舟呢?!
就他娘的离谱!!!
他温热的唇轻轻贴在她的唇角,吓她扭着身子偏过头去躲顾别舟,一边躲一边大喊道:「我唤了大师姐他们来,你,你也不想让别人看见我们野合吧?!」
「野合?!什么野合?!」
萧月照嚎这一嗓子,顾别舟倒是没说话,反而是山洞外突然传来一个震惊的男声,然后是一阵细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狭小的山洞口一下子就被一群白衣修士围满了。
萧月照:「????」
这群人来得也太是时候了吧?!
「没,没什么……」她恨不得直接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地里,伸手把顾别舟推开尬笑一声,「我给大师兄说书呢,正说到野合,哈哈哈……哈……」
空间凝固了半晌,沥沥雨声中只剩下了萧月照一个人尴尬的笑声,她见大家都直勾勾地看着她,于是又尴尬地收了声。
还是林落最先有的动作,她弯下身子扶起萧月照的肩,「你们没事吧?」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把山洞短暂地映亮,林落借着光看见萧月照嘴唇上肿起的一小块,没等她回答刚才的问题,就又开口疑惑道:「小师妹,你的嘴怎么了?」
她话音方落,大家又都把目光移到了萧月照被咬肿的嘴上。
「被狗咬了。」萧月照尴尬地捂住嘴小声嘟囔,话刚说完,就感觉到后背处一阵凉意传来,她转头看去,就瞧见顾别舟正凉凉地看着她。
「大师兄可还好?」林落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问顾别舟的情况,张口又问。
她其实挺喜欢这个温和有礼的大师兄的,但是和他接触的时候,林落总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地发怵,好像大师兄不太喜欢她。
「咳……」顾别舟垂眸掩住眼中凉意,声音柔和,「方才和大家走散,中了大妖的媚毒,现下已经不碍事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握住萧月照的手。
萧月照的手被他握得有些疼,抬头却看见他的脸上是一片歉意,声音轻柔得全然不似手上那般用力:「只是委屈小师妹帮我解毒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萧月照:「????」
放屁!!!
啊???
说的什么屁话?!
这他妈是真的穿进盗文了吧,操!
她看着师兄们八卦的目光,崩溃道:「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别听他瞎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回客栈吧,幽竹府这大妖有些奇怪,怕是我们要在这里多耗费些时日了。」林落的目光在萧月照和顾别舟身上游移了一会,才道,「小师妹,可以自己走吗?」
正道的光,照在大师姐身上!!!
萧月照只觉得林落伸出来的那只手在发光,她赶忙拽着林落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能走能走!咱们明天上午找个医馆吧,大师兄总说胡话,我怕他被大妖打伤脑子了!」
又是一阵凉意袭上萧月照的背脊,这一回她没敢回头看,扒拉着林落的手跑得比兔子还快。
好在顾别舟这一次没有追上来,直到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得知顾别舟在她离开以后又晕了过去,是被一个师弟扛回客栈的。
萧月照现在穿到了凌霄宗弟子的身上,是以也必须得跟着凌霄宗队伍除妖,她即便是不想去也得去。
好在原身也不是什么特别上进的人,她过去大约就只需要打打酱油,不必担心因为实力差距太大露出什么破绽而被人发现她是夺舍来的。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见到顾别舟会不会尴尬。
所以她下楼用早饭的时候一直在心里疯狂默念「不要遇见顾别舟」,但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一抬眼就瞧见顾别舟正坐在茶桌前朝她招手。
只是这一回,他面上的笑容温柔却疏离,终于和小说中的人设重叠了起来。
似乎昨夜的诸多反常行为都只是因为中了合欢散所以脑子不清楚。
大约昨晚顾别舟真的烧坏脑子了吧?
萧月照想着,又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抬步走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茶桌上,师兄们正讨论分组分头寻找大妖的事情。
幽竹府这大妖名唤雾妖,无人知道它的本体,而它也是狡猾得很,多次从凌霄宗弟子的手上逃脱了去。
萧月照埋头猛吃,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直到她听见顾别舟带着笑的声音,「小师妹是第一次下山涉世,我同她一道走。」
还来?!
她被茶水呛了一口,正准备开口拒绝,却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而后她茫然地看向顾别舟,就见他也朝她笑了笑。
萧月照:「???」
啊这……
这他娘的……
好像是禁言咒?!
卧槽,顾别舟给她下禁言咒?!
神经病啊!!!!
「小师妹不说话就是答应了。」顾别舟脸上却仍是一片风清月明的样子,只眼里带着些狭促的笑意,看着她来回张口试着说话的样子掀唇假作关切,「嗯?小师妹想说什么?」
萧月照简直想把顾别舟剁了送去喂狗,她急着想拒绝,却发不出声音,只得对着顾别舟和桌上几个师兄猛地摇头。
「摇头是不想说话吗?」顾别舟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而后轻轻推了一屉小笼包给萧月照,「不想说便不说了,来,吃饭。」
禁言咒未解,凭萧月照的灵力也根本冲不开顾别舟给她下的禁制,她挣扎半晌,最后只得狠狠剜了顾别舟一眼,屈辱地咬了一口小笼包。
好吃真好吃。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把顾别舟剁了做包子。
只是她还没吃两口,屋外的天色就骤然黑了下来,原已经放晴的天空又猛然飘起了细雨,微急的风扰得客栈屋檐下系着的风铃发出散乱的声响。
客栈里的小厮大概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了,他们面面相觑地愣了一会,而后赶忙放下了手上的活儿,跑去将客栈里的几扇窗合上。
木窗开合间发出尖锐又绵长的嘶鸣声,在无明黑暗中显得尤为突兀可怖。
雨声嘈杂里,顾别舟的食指忽而缓缓在桌上轻敲了两下,「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萧月照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经历这些,说不害怕是假的,而且小说里原身也是这次被雾妖重创,回凌霄宗以后直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醒来以后还拖着半残的身躯发现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人暧暧昧昧,简直人间惨剧。
但她觉得自己更惨,因为现在要结结实实挨一顿毒打的人,是她。
难受,想哭。
客栈里的小厮们已经躲起来了,一楼只剩下了凌霄宗的弟子们,屋子里瞬间空荡了许多。
其实萧月照也挺想跟着小厮们一起躲起来的,但是其他人都已经拔剑往外走了,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去。
还没走两步,她就撞在了顾别舟的背上。
他突然停下脚步,伸手在她额上点了点,解了她的禁言咒,「别乱跑,在我身后就好。」
听见这句话,萧月照恨不得跪下来抱着他的大腿叫他两声爹,哪里还记得自己刚才还想着要离他远一点。
是以她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你昨天也受了伤,你小心一点!」
「拜师妹所赐。」顾别舟扯了扯嘴角,敛眸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我昨夜还泡了一夜的冷水,待到杀了雾妖再来同你算这笔账,嗯?」
萧月照被他突如其来的骚震得脑袋发晕,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和其他师兄在和雾妖缠斗布阵了。
大家都在杀妖,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她突然觉得这样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四下看了看准备做点什么,可她回忆了一下原身的记忆,却发现原身除了念几个咒语,用几个基础仙术,其他都一窍不通。
脑子里空空如也,和钱包一样空。
雾妖没有面目,只是一团虚无的黑雾,队伍里比较能打的也就是顾别舟和林落两个人,其他人的修为还不足以和这样体量的妖物抗衡。
但是雾妖似乎也拖不过这么多人,所以很快散成了六缕黑气逐个缠着他们打,让大家无暇合作,只能先顾着自扫门前雪。
萧月照本想上去也帮帮忙,但是想了想原身脑子里那点东西,还是决定让自己的戏和自己的钱一样少一点。
算了,帮个屁。
不和原书里一样被打成只会阿巴阿巴的残废就他妈谢天谢地谢广坤了。
当条咸鱼不香吗?
想着,她索性准备寻个地方坐下,耳畔却是在扭头间突然传来一阵呼啸风声,紧接着她的胳膊就被一只手紧紧攥住,连带着把她整个人都一起往后拽了十余步——
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人轻轻松松就拎起来退了好几米远。
萧月照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肩上就忽地传来一阵剧痛,而后自内而外的痛楚让她口腔中涌起一阵腥甜,紧接着就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操!
好他妈疼!!
安安静静当条咸鱼怎么那么难?
毒打来得猝不及防,锥心刺骨的痛意还没散,那只攥着萧月照手腕的手就突然一下松了。
她「扑通」一下摔在地上,像个刚用完就被丢弃的垃圾。
摔在地上的那一瞬,她瞧见一个面生的师姐站得离她极近,正双手捂着嘴,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她,眼中蓄着雾蒙蒙的泪意,「小师妹,你,你没事吧……」
只这一眼,萧月照就明白了,刚才那个把她拽过来当挡箭牌的憨批就是她。
她有点想骂爹。
不仅想骂爹,还想买两箱绿茶一瓶瓶拿出来抡死这个憨批,明明白白用行动告诉小绿茶什么叫作社会人,什么叫毒打。
可惜现在被社会妖毒打的是她。
她忍着痛意想开口说话,结果一张嘴就往外吐血,嘴里只能发出轻微又急促的哈气声。
顾别舟一行人听见动静也收了动作,雾妖也趁着他们分心的间隙从六道黑烟合成一缕黑雾,「嗖」地一下跑路了。
因为雾妖的离开,原本灰蒙蒙飘着雨的天空又亮了起来,太阳正高高挂在天际,好像刚才阴雨连绵的夜幕是一场幻觉。
「阿照,阿照?」顾别舟心里一沉,赶忙扶起倒在地上的萧月照急切地唤道。
「大师兄,大师姐,我,我没想到会这样……」小绿茶泫然欲泣,声音还微微发着抖,整个人宛如一朵在池塘里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的白莲花,「小师妹这次下山是来历练的,我爹……我爹特地嘱咐我要好好帮着小师妹修炼……」
「她这样在我们后面看着,不利修行……我,我想拉着她一起练练手,这才把她也拉过来……」小绿茶继续道,「我真的没想到小师妹连这一下都挨不住……」
周围几个师兄听她这么说,也面面相觑地轻轻点了点头。
萧月照是个花瓶的事情大家心里都知道,这次来幽竹府本就要杀大妖,萧月照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在后面看着,已经足够让人不平衡了。
萧月照听她这般说辞,也猛然明白过来眼前小绿茶的身份。
小绿茶应当是凌霄宗沉水峰长老的女儿,丁晚夜,大家一般都叫她小丁。
丁晚夜和原身小师妹结怨无数,平时找到机会就要给小师妹穿小鞋,可别提降妖这么好的机会了。
怕是刚才雾妖直接把萧月照拍成肉酱她会更开心点,说不定还能乐得跳起来放鞭炮庆祝庆祝,就和过大年似的。
一时间,萧月照有点不知道该骂原身还是小绿茶,只觉得穿书真不是人能干的事。
就他娘的人在家中躺,毒打天上来。
「小师妹,我,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样一直躲在后面不行的。」丁晚夜一番话把责任全推回给了萧月照,末了还假惺惺加了句:「哎,还是怪我高估了师妹的修为,怪我,我小丁做事小丁当,师妹你要是怪我的话,千万别憋在心里,我会尽力补偿你的……」
周围师兄看着丁晚夜的眼神又怜惜几分,只觉得丁晚夜本意是为了小师妹好,而小师妹受了伤本来就是因为修为太差,即便这样,丁晚夜还好心要承担责任。
这般说辞,任谁都狠不下心来怪丁晚夜,更别说叫她补偿了。
萧月照气得都要笑出来了,啥几把小丁做事小丁当,啥几把小叮当,听听丁晚夜说的这是人话吗?
「我……」她挣扎着吐出一个字,想把剩下「操你爸爸」四个字一起骂出来,结果喉咙痛得像是有小刀在里面乱搅一样,终究是没把剩下的脏话说出口来。
顾别舟皱了皱眉,抬手把萧月照横抱起来。
他修炼两世,前世更是将将要登仙,即使如今在刻意藏拙,原也是不至于连雾妖都打不过的,只是他转头看见她倒地的时候就分了神,才让那大妖跑了。
萧月照身体在微微发着抖,顾别舟一边一只手按在她肩上给她传灵力,一边抬眸状似随意地瞟了一眼丁晚夜,又很快敛眸掩住眼中寒意,嘴角扯出抹惯常有的温润笑意,「丁师妹善解人意,愿意帮助小师妹自然是极好的。」
「小师妹连大妖一招都挨不过,也是因为平日里疏于练习,按理说是不需要丁师妹补偿的,但你也是好意。」他再抬眼时已经藏好了眼中满溢的冰冷,又是一派风清月明的样子,含笑同丁晚夜说:「没想到丁师妹这么有责任心,只是不知丁师妹所说的补偿是?」
丁晚夜的表情短暂地僵硬了一下。
空气凝固了一瞬间。
丁晚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低头抿了抿唇,伸手拽着自己的衣角,「师兄,我……我不是……」
顾别舟抱着萧月照,好整以暇地点了点头,示意丁晚夜继续说。
「大师兄,你也知道,我们此番下山是来捉妖历练的……」丁晚夜犹豫豫咬着唇,含泪道,「我只带了斩霜和一些银钱……」
萧月照被大妖打这一下,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就像被扔在机动车道上被两辆大卡车来回碾压一样疼,但是这会儿听见丁晚夜说话,她突然觉得身上的疼都比不过耳朵里的疼。
什么茶言茶语,呸!
顾别舟好像能感知到她的情绪,输送灵力的那只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动作里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丁晚夜没有看见顾别舟和萧月照之间的小动作,只一个劲垂着头带着哭腔继续说:「小师妹既是因为我受伤,我又怎么能用银钱这些凡尘俗物来补偿小师妹,不如我……」不如我回师门和我爹说了以后再说。
等回了师门,长老们肯定都站在她这边,哪里还用管什么补偿不补偿。
小丁如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哪想话都没说完,就被顾别舟略带惊讶的声音打断了——
「丁师妹你……」他勾唇讶异道,「竟如此大方,甘愿用斩霜来补偿小师妹!」
斩霜是一条长鞭,任何利器都斩不断它,放眼世间只有这么一条,丁晚夜日日夜夜带在身上不离身,平日里爱惜极了。
他的话在她耳边炸开一道惊雷,叫她将衣角攥得更紧了些。
又半晌,她咬着牙憋出一个笑,「是……是啊,希望小师妹以后能拿着斩霜更加努力练功,用来好好保护自己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扭头看向了一个皮肤略微发黑的师弟。
只轻轻看了一眼,黑皮师弟就突然向前挪了一步,开口道:「小师妹平时又不认真修炼,要这鞭子作甚?这等宝物被小师妹抢了去,岂不是浪费!」
萧月照窝在顾别舟怀里装死,看不见周围都发生了什么,只能从丁晚夜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欢快,「师兄,不是的,是我要补偿小师妹,不是小师妹要同我抢……」
顾别舟听到这里,忽而轻轻一笑,笑声清朗如珠玉相碰,「师弟误会了,是丁师妹善解人意,觉得小师妹因她受伤而心里过意不去,执意不愿用银钱这类的凡尘俗物补偿的,又寄予厚望希望小师妹能拿着斩霜好好修炼。」
「怎的在师弟嘴中就是强迫和浪费了呢?」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丁晚夜逐渐挂不住的笑意,又将视线挪回黑皮师弟脸上,一字一顿地把话说完。
「师兄,大师兄说得对……」丁晚夜攥紧斩霜,朝着黑皮师弟摇了摇头,眼里的泪水都快溢出来了。
萧月照有点想笑,但是她连呼吸都全身发疼,细密的疼痛从她身上的每个毛孔钻进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苦熬着她的神经。
她听着耳边顾别舟和丁晚夜俱是温和柔声的交谈,意识愈发模糊,最后整个人陷入一片深沉无明的黑暗里。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甫一睁眼,就看见顾别舟撑着头坐在她床边小憩。
她虎躯一震,还没来得及闭眼装睡,就看见他缓缓睁开眼睛笑着看她:「师妹既然醒了,就不要装睡了。」
萧月照:「……」
她表情有点僵硬。
顾别舟的人设和原书里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原书里顾别舟风清月朗,现在虽说人前也是个白玉无瑕的翩翩君子,但是内里似乎是个黑芝麻馅的,是以她甚至怀疑自己穿进了盗文又或者作者全文重修了。
人总归是对未知的事物有些害怕的,但顾别舟今日确实也帮她出了口恶气,她的眸光又瞥过放在床头的斩霜,半晌才开口:「谢谢大师兄。」
「哦,师妹要怎么谢我呢?」他唇角微勾。
萧月照:「……」
她就是客气一下。
「不如将斩霜赠予师兄?」半晌,她试探道。
「斩霜是丁师妹赠予你的,我就不夺人所好了。再者,斩霜这个等级的法器,我这里挺多的,改日回了宗门我再选两件给你。」顾别舟的手指在腿上轻轻敲了两下。
萧月照发现他思考的时候特别喜欢无意识地做这个动作。
还不等她接话,他又看着她的眼睛笑道:「小师妹若是真的想报答……嗯,我如今缺个道侣,不如……」
萧月照:「!!!」
不会要她以身相许吧??
不会吧不会吧?!
不对,原书里顾别舟似乎和林落有点暧昧?
算了不管了,先支开他再说!!
「师兄,我,我……」她突然捂住心口艰涩痛呼道,「我,我伤口好疼,你先出去一下,我要脱衣看看我的伤口!」
其实她的伤已经好多了,但是他的话砸得她头皮发麻,她不仅想逃避,还想逃快点。
于是她又捂着胸口起身,装出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一边伸手轻轻把顾别舟往门外推,一边断断续续道:「您放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师兄若是看上哪家姑娘,我绑都给您绑回来……哎哟伤口疼,师兄早点睡,晚安!!!」
说罢,她就直接把他推出门外,「啪」地一下合上了门。
乖乖,吓死她了。
就尼玛离谱。
隔着一道门,萧月照并没有看见顾别舟眼里的阴沉之色,他敛眸看着被牢牢合上的木门,嘴角微沉,身侧握成拳的手用力到有些微微发白。
「大师兄?」
客栈的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林落方才一上楼就看见顾别舟正一个人站在萧月照的房间门口,周身的气压极低。
「嗯?」顾别舟听见林落的声音,调整好表情扭头看她,声音柔和,却是带了些淡淡的疏离,和平日并无什么明显的差别,仿若刚才那般阴沉的表情都是林落眼花看错了,「怎么?」
「没什么,师兄深更半夜的怎么会在这里?」林落问道。
他轻笑,「无事。天晚了,歇着吧。」
林落还没反应过来,顾别舟就已同她擦身而过。
她呆立半晌,心情莫名低沉,等到走廊里空无一人时,才忽而张口「哦」了一声。
因为顾别舟天天帮萧月照疗伤,没几天萧月照的伤就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能跑能跳还能上房揭瓦,只是肩膀上还有个皮肉伤没有完全愈合。
捉妖的事情耽搁不得,等着萧月照疗伤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故而等她身体好些的时候,凌霄宗一行人又出发顺着雾妖留下的气息寻到了幽竹府旁边的一处山林里。
这处山林里遍布参天老树,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把明亮的天光尽数挡在了森林以外。
凌霄宗一行人施了照明术在林子里团团转,也不知道雾妖究竟去了哪里。
萧月照走得双腿发酸,但是又不敢擅自离队,生怕再被哪个妖物抓住毒打一顿。
一圈圈走下来,她已是腿肚子发抖发软了,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瞧见远处散过来一阵黑雾。
是雾妖!!
卧槽,好像还是冲着她来的?!
「那个妖……啊!!!」
她声音急促想求救,话语未尽却又发出一声尖叫,而后被那阵黑雾裹着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
待到顾别舟他们听见动静猛地回头寻萧月照时,身后却已是空空如也。
2.
萧月照觉得自己就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
前几天她刚刚挨了雾妖一阵毒打,现在伤还没全好,就又他娘的被雾妖给扛走了。
缘,妙不可言。
她被雾妖头朝下扛在肩上,入目仅能看见一团浑浊的雾气,旁的就什么也瞧不见了。
雾妖周身是一股浓重的潮湿气,闻起来像是渗了水的地下室,其中还夹杂着些并不是特别浓郁的血腥味。
「大哥,打个商量……」萧月照眼前只能看见一团黑烟,犹豫一会才动了动手指戳了一下那团虚无的烟雾,「我们宗里有个叫丁晚夜的,我带你去抓她,她比我耐揍。」
死道友,不死贫道。
雾妖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人话,她这一番话说出口以后半点涟漪也没溅起来,它不仅不理他,扛着她跑路的动作似乎还快了一点。
雾妖也他娘的心里苦——
凌霄宗莫名其妙来了一队弟子追着它打,一群人怼着它一顿胖揍,完事以后它好不容易逃了,这几个人还追它追到深山老林里来。
上次和凌霄宗一行人交手,它也受伤不浅,修为和坐了跳楼机一样往下猛掉。
萧月照被他打伤过,也是这几个人里唯一一个被他打伤的人,她伤口上沾了点妖气,是以雾妖闻着味就悄咪咪来了,想把她扛回去吸干修为来补一补前些日子损失的修为。
它扛着她跑了一路,也听着她絮絮叨叨讲了一路,终是不耐烦地张口慢慢吐出两个字:「闭嘴。」
它的声音低沉又刺耳,听起来像用石头刮过砂纸时发出来的声音,「少说两句,我给你留个全尸。再说话,我就直接把你吞进肚子里。」
空气里突然安静了。
萧月照安静如鸡地被雾妖扛在肩上,约莫半盏茶以后,她又颤着声哆哆嗦嗦道:「你别吃我,我修为特别低,统共就会念几句咒,说不定吃了我你的修为不增反减……」
她多少也猜出来雾妖抓她的意图了,毕竟这么大老远跑来抓她,总不至于是泄愤吧?
这本书里有些恶妖就是喜欢抓修士吸修为,或者直接吞进肚子里去,这样能直接把修士们数十载数百年的修为灵力全部据为己有。
她想到这里,扭着身子又挣扎了一下,继续给雾妖洗脑,「吃了我,说不准您还要拉肚子呢,您说您这么厉害一只妖,一定是万妖敬仰吧?我一直觉得您这么厉害的妖都不方便的,拉肚子多丢人呐?」
这处山林极大,往深了走就是一道结界,雾妖是这里野妖的头头,这个结界是他专门为自己布下的,为的是不让其他不长眼的野妖打扰自己修炼。
它扛着萧月照一路兜兜转转,终于绕到了结界处,刚想打开结界把她扔进去吸修为,就听见她这般说辞,一时间也有点犹豫,正欲开口说话,余光却突然瞥见一个白色的影子——
结界边上繁茂的树丛里蹲了只毛色雪白的小兔子,它身上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似乎正闭着眼卧在草丛里修炼。
嚯,这不是妖王连司吗?
妖族向来强者为尊,成王者掌管一整片妖族妖域,受万妖俯首称臣。
而雾妖是自己修成的野妖,并未入妖域,却仍要认他为王,原因无他,因为妖族向来都是强者为尊。
妖王连司好斗,他的大名放在三界任谁听了都要打个寒战,眼下这样化了原形躲在角落里倒像是受了重伤。
雾妖的心思在垃圾食品萧月照和重伤的妖王连司之间辗转一会,很快就决定去薅一薅连司的兔毛。
妖王重伤,天降的大便宜啊!
听说当年连司也是一举杀了上一任妖王,取其妖丹才成的妖王。
说不定它能趁机把连司的妖丹据为己有呢,然后再称王掌管妖域妖族,好不快活!
还他娘的要啥垃圾食品啊,傻子才放着妖王不要要垃圾!
想着,雾妖激动地把萧月照往地上一扔,搓着手就准备去薅连司的兔毛。
而萧月照正搜肠刮肚想着怎么给雾妖洗脑,嘴里絮絮叨叨的话才说了一半,整个人就被「啪」地一下摔到了地上。
盘桓在地上的荆棘刺得她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嘴里未尽的话也是硬生生疼得被憋了回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大妖就施了个咒把她定了身,又在她身上绑了道绳索,最后施了道结界,然后整个妖就消失了。
她看着周身一片白茫茫,知道自己被困在了屏障里,但是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雾妖为什么突然走了。
真不吃她了?
还是找菜谱去了?
操,管它干吗去了,跑路要紧!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个逃生的好时机,至少目前大妖不在这里,面对一道绳索和结界她还是能够再挣扎一下的。
这几天顾别舟一直给她输送灵力,她的修为倒也是微微地增长了一点点,努努力大约可以挣脱出去。
想着,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试着冲开咒术。
四周安静极了,连声虫鸣都听不见,而隔了一道结界的地方却是风声呼啸,入耳尽是又急又快的打斗声。
连司昨天受了重伤,差点神魂俱灭,他好不容易寻了个安静的林子才敢化出原形来疗伤,倒是没想到这片林子里有不长眼的野妖胆子大到敢打他妖丹的主意。
雾妖也没想到连司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化人形,几招交手下来,它已经有点落了下风。
它看着墨发红衣的连司,又想到他受了重伤,是以并没有犹豫太久,还是最后铆足了劲给他又来了一击。
风把连司一身红裳吹得猎猎作响,同原身那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不同,他化人形的时候生了张祸水似的脸,略带了些阴柔,却是艳到了极处。
如今他站在昏暗的林子里,活像个艳鬼。
看着逐渐朝他逼近的黑雾,他眼神中的冰凉和杀意有如实质,而后他伸手轻轻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掀了掀嘴皮子,「不自量力。」
空旷的林子里又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这处结界附近眼下除了雾妖和连司就没有别的妖了。
时有疾风拂过空旷的山林,惊落漫天草叶。
又过了许久,林子里传出一阵血腥气,满地残枝枯叶里莫名其妙躺了只死老鼠。
那只死老鼠的体型比正常的老鼠大了许多,身上似乎沾了些血迹,而它身旁还卧了只奄奄一息的小白兔。
萧月照冲开定身咒花了约莫十几分钟的时间,后来解绳索也花了有小二十分钟。
她起初还留意着,担心自己解了一半绳索雾妖回来发现以后赏她一顿毒打,后面发现雾妖一直都没回来,也就没再特地留心周围的动静。
绑在身边的绳索倒不是什么牛逼哄哄的捆仙绳一类的法器,看起来就像是普通麻绳,萧月照一边解着最后一个绳结,一边感慨雾妖逼格低。
等到绳子全解开了,她赶忙站起身来把绳子往旁边一砸,扭头就发现四周白茫茫的浓雾全都散了——雾妖给她下的屏障莫名其妙就碎了。
入目又是昏暗的光线和空旷的林子。
她觉得自己似乎还在刚才被掳走时的那片林子里,就是不知道和凌霄宗的人隔了多远。
萧月照本质还是个菜鸡,她不敢多浪费时间,于是赶忙取了一道传音符来联系凌霄宗的人。
符纸燃烧间,她忽地瞧见地上躺了只死老鼠,属于大妖的那股潮湿又闷臭的气息从它身上散出来。
萧月照:「????」
这他娘的别是刚才掳她的大妖吧?!
这个世界真的太迷幻了。
她一脸懵逼地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拿了根树枝准备扒拉一下死老鼠的身子,一转头却又瞧见它身边躺了只小小的、奄奄一息的小白兔,兔子雪白的身体正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微微起伏着。
萧月照:「!!!!」
瞧瞧她发现了什么!
不对,她为什么能从这只兔子的眼神里看出鄙视来?
连司确实是有点想翻白眼。
他觉得就他妈离谱。
刚才有个妖过来想拿他妖丹,现在又莫名其妙出来了个修士,看起来还不太聪明的样子。
但他现在已经是彻底没力气化人再和这个修士打一架了。
正想着,连司的耳朵就被提了起来,他甫一抬眸就对上了一张含着笑的芙蓉面——鹅蛋脸,桃花眼,白皮肤。
他极少和女人接触,眼前这个女修算他接触过的女性里长相最为出色的。
只是那甜美可人的女修唇中吐出来的话却恶毒无比,叫连司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做麻辣兔头还是藤椒兔腿呢……」
他汗毛炸起,却又听见她呢喃道:「哦不对,一整只兔子,麻辣兔头和藤椒兔腿可以都做啊!」
萧月照今天先是跟着凌霄宗一行人在山上来回绕了好几圈,然后又被雾妖扛着跑了一路。
她早上起床就出门降妖了,饭都没吃半口,这会儿脱了险蹲在这里,肚子就突然传来「咕噜」一声。
饿了。
兔子在她手上拼命蹬腿扑腾,萧月照皱着眉头把兔子拎得远了点,又小声嘟囔道:「我也没带辣椒啊……」
失策,失策。
雾妖的真身还躺在地上,她把目光从兽态的连司身上移开,另一只手又转而拾起一根树枝在雾妖身上扒拉,想看看能不能从它身上扒拉出什么东西来。
按照男频修仙文套路,打完怪一般都能拿到点牛逼哄哄的法器。
她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但是当雾妖的身体被翻过来的时候,她却突然瞧见其下隐隐约约露出了半片黄色东西,看起来像是竹简类的。
还真有东西?
修仙文套路果然不骗人!
萧月照心下一喜,直接拿脚把雾妖的尸体踹走,然后弯下身子把它身下压着的竹简拿起来。
那竹简看起来像是从某些经文上扒拉下来的,破旧残缺不说,上面还湿漉漉地糊着些黏液。
死老鼠的气味从竹简残卷上散发出来,她忍不住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恶心的玩意儿扔了。
但是按照修仙文套路来说,这玩意儿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性是个宝贝。
想到这里,她屏住呼吸,勉强压下恶心感,咬着牙把那破旧的竹简残卷塞进了袖袋里。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连司的耳朵一直被她提在手里,她塞竹简残片的动作比较大,动作间又是拎着连司一阵晃动,晃得他大脑发昏,又是蹬着腿一阵扑腾。
大约是纠结完了竹简残片的事情,萧月照这才发现手上还提了只半死不活的兔子。
她顺手把刚才从竹简残片上沾来的黏液往兔子身上蹭了蹭,瞧见兔子正死命扑腾,又状似安抚地拍了拍它,「没事儿,一会把皮扒了就不脏了,乖乖的。」
连司难得地安静了一下,紧接着是更猛烈的挣扎。
他方才听见这个女修说没带辣椒,还以为她准备放他一马,没想到这个憨批修士过了这么久还是想吃了他。
就他妈倒霉。
正挣扎着,他耳朵里又灌进一句话:「好饿,在这儿烤只兔子等人来找我。」
连司:「!!!」
救命!!!
啊!!!!!!!!
萧月照不知他心中所思,只提着他的耳朵又来回走了两圈,然后伸手掰了些树枝摞在地上,一边掰一边喃喃自语:「到底活着扒皮还是撞死呢……」
连司看着眼前虚晃的景物,突然有点想骂爹。
他努力了半晌,终于是拧出来了些灵力,挣扎着虚弱地开口道:「你……这个……毒妇……」
他本就受了重伤,刚才和大妖又交手过,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连开口说一句完整的话都是艰难至极,是以他连说话的声音都不似平时那般低磁,反而听起来像个幼童一般软软糯糯。
萧月照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个半死,她提着他耳朵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整只兔子摔在地上。
又半晌,她才把他拎到面前,难以置信道:「成精了?还是个奶娃娃?!」
连司:「……」行吧,随便吧,你开心就好。
他有气无力地蹬了蹬腿。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安静极了,萧月照被吓得甚至连肚子都短暂地安静了一下。
她手忙脚乱地把连司圈在怀里,没再用手提他的耳朵,转而伸手来回摸了几下他的兔头。
连司被她摸得正舒服,萧月照的肚子又突然叫了一下。
萧月照:「……」
连司:「……」
看着怀中又开始拼命扑腾的兔子,萧月照想了半天,觉得自己悟了,「扑腾得这么厉害,你是不是也饿啦?你这么小能吃什么呀……」
她按着兔子扑腾的腿脚,四下看了一圈,突然弯下身子捡了个花花绿绿的蘑菇,「这里也没有胡萝卜,要不你先吃个蘑菇?」
话音刚落,连司的嘴里就被塞了一个小小的、长得花里胡哨的蘑菇。
味道倒是还可以……但好像……有毒?
他忽地一下把被塞进嘴里的蘑菇吐了出来,那大半个蘑菇「啪嗒」一下砸在树林里的草叶上,很快就没了踪影。
「不好吃吗?」萧月照有点懵,又采了另一个蘑菇往他嘴里怼,「那你尝尝这个。」
连司看着嘴边那个红彤彤的蘑菇,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蘑菇,他扭了扭头,不想吃,但是萧月照的手一直跟着他的脑袋转,不管他怎么动,蘑菇都始终怼在他嘴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月照似乎能从兔子的脸上看出一丝宁死不屈的意味,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饿出幻觉了,「你咋不吃,你不是饿了吗?」
连司伸出爪子软软地拍在她的手上,她手一个不稳,蘑菇又掉了下去。
那只兔子转了个身子拿屁股对着她,小小圆圆的兔子尾巴像一个小雪球一样嵌在毛茸茸的屁股上。
萧月照看了他的小圆尾巴苦思冥想半晌,觉得自己又懂了,于是伸手薅了一下他的兔子尾巴,「哦,我知道了,你不喜欢吃蘑菇。」
连司兔躯一震。
她摸他屁股???
啊???
她刚才是不是摸了他的屁股?!?!
简直……简直……不知廉耻!
他活了两百多年还从来没有受过今天这种委屈,妖界哪个妖不是对他毕恭毕敬,有时候连正派修士和魔族看见他都要恭恭敬敬唤他一声「王」,谁承想今天居然会被一个看起来就不太厉害的女修拎着耳朵薅尾巴!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连司原本就红彤彤的兔子眼睛被气得更红了几分,他正兀自想着,面前就又突然出现一株毒草。
那女修带了丝甜意的声音又在他耳边绕了两圈,「那你吃不吃这个?我刚给你挖的,看起来挺好吃的。」
连司:「???」
姐,这草有毒!!!
她是故意的吧?!
是吧是吧?
是故意想要搞死他的吧?!
好恶毒一女的!
萧月照不知道这兔子为什么这般抗拒她,她一边摸兔子尾巴一边抓着刚挖来的草想喂兔子,却听见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不太整齐的脚步声。
她猛地扭头循声望去,就瞧见一群白衣修士正往她这里走。
是凌霄宗的人。
她激动地赶忙站起身子来朝他们招手,动作间,原本卧在她膝上的兔子「啪嗒」一下摔了下去。
连司方才一落地就一瘸一拐地撒丫子跑路,把地上的落叶踩得发出又细又碎的声响。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这辈子别让他再看见这个杀千刀的女修,操!
「师兄师姐,我在这儿!」萧月照没注意到兔子跑了,只冲着他们大声号了一嗓子,生怕他们听不见她说话。
顾别舟一见到萧月照就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来回看了好几眼,确定了她没事,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下来,「你没事就好,已经下午了,我们……嗯?你在找什么?」
萧月照刚才起身才发现兔子不见了,垂头一看就瞧见那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白兔正一瘸一拐地在地上蹿,她连忙往前跑了两步,拎起兔子耳朵塞进衣服里,「没找什么没找什么,咱们走吧?」
连司气得头脑发晕,蹬了蹬腿还想跑,脑袋上就传来一阵柔柔软软的触感。
他猛地睁开眼一看,却发现自己似乎被萧月照按在了胸上。
连司:「……」
救命。
还不如刚才被做成烤兔。
他活了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屈辱。
「师妹,你衣服里是什么?」顾别舟看着萧月照的动作,垂眸柔声问道。
萧月照站在原地,不情不愿地又把兔子拎出来,一转眼却瞧见兔子的鼻子上好像沾了点红,像流鼻血了一样。
她皱了皱眉,还是决定先和顾别舟解释:「刚才抓来准备烤着吃的,但是……」
她话还没说完,丁晚夜就急匆匆跑了过来,一边抚着胸口一边轻轻喘气,泪眼婆娑道:「小师妹,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吃兔兔!」
顾别舟看着连司,眯了眯眼,而后走近萧月照,把她揽在怀里,启唇轻道:「似乎又有妖来了……」
萧月照听见这话,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把顾别舟推开。
她一双眼睛四下乱瞟,试图辨别妖在哪里,自然也没看见顾别舟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她怀中的兔子身上停留了片刻。
「小师妹离我近些,再被抓走……可就不好了。」等她把头扭回来的时候,顾别舟也把目光从连司身上移开了,他唇角噙着笑,把她又搂得紧了些。
似乎是因为害怕,萧月照的手也松了些,连司趁着这个档口纵身一跃,又落在了地上。
「师兄……妖……妖呢?」萧月照被大妖毒打怕了,正瑟瑟发抖揪着顾别舟的衣角,连兔子跑了都浑然不知。
顾别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又过了许久,才放开她,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笑着答了句:「妖方才跑了。」
萧月照这才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见背后传来林落的声音,「小师妹,雾妖是你杀的?」
林落正站在死老鼠旁边,用树枝拨弄翻找着它的尸体,似乎想从它身上找到什么东西来,只是半晌都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啊……是……是啊……」萧月照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大妖的死,结巴了半晌才硬着头皮承认道。
林落倒是没再说什么。
她一心只记得此番降妖的真正目的,出发前一天丁长老把她叫过去,说这大妖身上有一本名叫「定魂籍」的古籍残章,让她务必记得留意一下,而这件事情也只有她和丁晚夜知晓。
据说那本定魂籍分裂成许多残片竹简,是飞升仙人所留,但是刚才她翻遍了大妖的身体,也没有看见定魂籍,莫非被萧月照拿走了?
可是萧月照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
一行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回了落脚的客栈,萧月照一路上都能感觉到丁晚夜酸溜溜地盯着她,让她不自在极了,直到回到了房间,她才松了口气。
不对,她兔子呢?!
萧月照四下找了许久都没有看见兔子,又打开门伸出脑袋问其他师兄,「师兄师姐,你们看见我的兔子了吗?」
大家都准备开门回屋,听见萧月照的话,大家都面面相觑地摇了摇头。
只顾别舟手指轻轻在门框上敲了两下,半晌才回过头来对着萧月照粲然一笑:「兔子不是被师妹亲手扔出去了吗?」
不等她回答,顾别舟就勾了勾唇角,回屋换衣服去了。
萧月照这才想起来兔子的确被她亲手扔出去了。
她稍微遗憾了一会,也关上门准备换衣服,之前放在袖子里的竹简残片却突然掉了出来。
哦对,她还捡了个臭烘烘的大宝贝!
想着,她弯腰捡起竹简残片,小心翼翼地把破旧竹简一片片拨开,而后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一言难尽——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不同于这个修仙世界大街小巷里都能见到的繁体字,最外面的那片竹简上虽居中写着「定魂籍」几个繁体大字,而下面却用简体字小小地写着「施浔」二字。
是萧月照在现代世界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简体字。
而竹简的第二片上明明白白写着一句:「让修仙界吴彦祖朵蜜你吧!」
啊????
啊这……
萧月照眼角跳了跳,深吸一口气又翻起一片竹简,上面用现代脏话骂骂咧咧写了一整页成仙感言。
第四片上写了点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些类似什么「嫦娥的兔子真香好想烤了吃」「托塔天王的脚真他妈臭好想剁了」一类的车轱辘话。
又翻了几片,萧月照终于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合上了定魂籍。
她觉得这个大约是什么穿越前辈无聊的时候写下来的东西,神他妈吴彦祖,神他妈朵蜜,都什么鬼东西。
那厚厚几片残缺的竹简最后还是被萧月照放回了包袱里,虽然不知道前辈写的什么狗屁玩意儿,但是好歹同为天涯穿越人,她决定好好保存这个叫作定魂籍的鬼东西,等哪天无聊的时候拿出来回顾一下前辈的心路历程。
毕竟这个鬼地方没有手机没有网,无聊的时候就差自己放个屁追着玩了。
雾妖被降服以后,凌霄宗弟子此行来幽竹府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只是萧月照肩膀上的伤口到底是覆上了妖气,落脚的镇子里住的大多是凡人,没地方给她寻灵药治疗,是以凌霄宗一行人第二天就匆匆御剑回了宗门。
凌霄宗沉水峰的弟子不算多,每个人都能有自己单独的一个居所和院子,萧月照住的院子里开满了大朵大朵的白芙蓉。
她这一路累得像个死狗,回到自己的院子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扑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原主这张床又大又软,她一趴上去就不太想起来了。
只是她方才想要脱了衣服睡一觉的时候,门就被敲响了。
她骂骂咧咧地起身开了门,就瞧见顾别舟拿了把剑站在外面。
「大师兄?」萧月照在门口站了半天,见顾别舟一直含笑瞧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半晌才略带疑惑地开口又道:「大师兄若是无事,我便先休息了。」
「前几日我答应给你挑个和斩霜差不多的法器的。」顾别舟拿着剑晃了晃,又开口温声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明亮的天光氤氲在顾别舟的身上,在他一身白衫上镀上一层浅金。
他长得好看,如今这样含笑往太阳下一站,整个人就温柔得像一摊温润的春水一般,似乎温柔这个词本身就是为他而创造出来的。
萧月照难得地被他的笑意晃了一下眼,扶着门框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我已经有斩霜了,没道理再拿师兄的法器……」她扯了扯嘴角,企图拒绝顾别舟,「虽然咱们修仙之人没那么多规矩,但是师兄要进女子闺阁,怕还是……」
萧月照话还没说完,顾别舟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些。
他提着那把剑错身就进了屋子里,顺便抬手掩上了门,而后欺身把她逼到墙角,在她退无可退的时候,终是凑近她耳边轻笑道:「在幽竹府时师妹都同我在山洞里独处过一夜了……如今既是请我进屋坐坐,又有何不可呢?」
「并……并无不可……」她哆哆嗦嗦道。
顾别舟「唔」了一声,而后轻轻笑出了声,闷闷的笑声在胸腔中震颤出轻浅共鸣,萧月照同他离得近,似乎能一道感受到自他胸腔传出来的震动。
他仍是抵着她,却是随手把那把灵剑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而后他伸手轻轻挑了一下她的衣衫,露出她肩上的一点点伤痕。
萧月照被他的动作吓得一个哆嗦,赶忙伸手捂住衣服,低声呵道:「师兄!」
「我瞧瞧你肩上的伤。」他却是满脸无辜地敛眸只看那道伤痕,半晌才又轻叹一声,语气里略微有些无奈:「你别怕我。」
萧月照:「……」
别怕?
别怕个屁。
她现在害怕得一批。
顾别舟这个人实在太他妈可怕了,人前温温柔柔,人后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虽说他倒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反倒一直护着她,但是她就是莫名觉得瘆得慌,而且他对她的态度和书里写的相差太大,她甚至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原身虽恶毒,但最后神魂聚碎多少也和喜欢顾别舟有一丝关系,她特别怕死,所以总想着能离他远些就远些。
想着,她又捂着衣襟后退一步,而他也只是垂眸瞧着她,两个人都安静如鸡,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一时间安静极了。
正僵持着,安静的空气里又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萧月照像看见救星一样一把推开顾别舟,拢了拢衣服小跑着道:「我去开门!」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谁来了,但不管是谁,这个时候来敲门,他们就是好朋友。
直到她推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者,他瞧见萧月照红着眼睛来开门,于是伸头往屋子里探了探,「怎么了丫头,谁欺负你了?」
她愣了愣,下意识把屋子里的场景侧身挡了挡,半晌,才回忆起眼前之人的身份来。
他便是沉水峰的无约长老,也是原身的师父。
凌霄宗的长老不少,每个峰都有几个师父,而无约长老和丁晚夜的父亲丁长老都是沉水峰的长老,直接听命于凌霄宗宗主。
原书里对于凌霄宗宗主只是寥寥几笔带过,没花太多笔墨在他身上,只提过宗主是个很厉害的人,修为极高,平日不怎么露面,更没什么人见过他的面目,只晓得他名唤开阳仙尊。
「师父,我……」
萧月照刚开口说了半句话,无约长老就又开口打断她,「你大师兄欺负你了?」
「小师妹在幽竹府受了伤,我帮她疗伤。」顾别舟朝师父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执了个白瓷药瓶。
「也好也好,那你先给她疗伤!」无约长老看见顾别舟手上的药瓶,摸了摸胡子,「我就是来说一声,过几个月岐渊秘境要开了,丁长老说你这次杀了雾妖,修为突飞猛进,这回岐渊秘境的历练你也得跟着一起去!」
说完,他就转身欲走,萧月照总觉得背脊发凉,下意识往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师父,我怕……」
她怕顾别舟啊呜呜呜!
只是无约似乎特别喜欢打断人说话,他露出满脸褶子的姨母笑,直接扒开她的手,一把把她推进房间里,「别怕,啊,你大师兄技术很好的!」
萧月照:「……」
啊?
什么技术??
呸!
她又扯着嗓子要解释:「不是,师父,不是你想……」
不等她说完,无约长老就直接替她把门关上了。
木门发出「啪」的一声,在空寂的院子里显得略有些突兀。
「怎么,怕我?」顾别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他只掀唇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而后直接给她施了个定身咒,伸手挑开了她肩上的衣料,露出她圆润白皙的肩头。
他看着她光裸的一边肩膀,眼神深了深。
「怕我什么?」他垂眸,伸手轻轻抹了些药膏一点点擦在她肩上的伤口上,动作轻柔。
她不说话,伤口有些痒。
「师兄,你,你好了吗……」又过许久,她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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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仙界的天涯之巅,海角之边,分别有着一座崖和一片海。
崖,名为断情崖,山崖长年积雪,一片银装素囊,却云雾凄清;
海,名为绝情海,海面万载寒冰,透骨奇寒,世间万物皆无法生存。
此乃仙界天下第一宫——仙女宫的禁地。
而此刻却已是千疮百孔,满目苍痍。
崖巅上的皑皑白雪,早已被鲜血染红一片,到处是地狱般景象,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天空之上,一抹绝世孤影,似万载以来就屹立在那。
剑眉星目,原本俊朗的面容在岁月的磨砺下变的越发冷俊,满头如雪的银发与一身白衣似雪的锦衣,任风云与雪花在他身边飞舞,亦如这些年来他的漂泊天涯。
一双漠视苍生的冰冷双眸,令人一眼望去如坠深渊。
“多情总比无情苦,最是无情剑中人。”
一名红衣老者踉踉跄跄站立而起,抹去嘴角最后一丝鲜血,对着他大赞道:“慕南风传闻当年你斩七情,断六欲,绝红尘,自创无情剑道,以千年之载踏入术武巅峰,之后才被天下人誉为——千古一帝,并赐号无情仙帝,又称之为剑中之神。没有想到你竟然以一己之力,力败我人皇府和九大超级星域世家中的,十三位九星巅峰以及数十名仙帝,此战必将轰动整个仙界,令天下震惊!”
‘咳,咳咳’,老者连咳数声之后,突然又哈哈大笑道:“本尊纵横一生,千载岁月,唯有人皇大人令我敬佩,想不到临终之际还可以遇见你这般的千古奇才,死亦何足道哉?”
说完,运起最后一丝元力,用力一掌朝天灵盖怕下,鲜血与脑浆同时四射,仰面而倒。
如他这般巅峰的人物,生死岂会凭由他人,一身傲骨顶天立地!
数日之前,仙界主宰----人皇府的四大护法尊者及其属下,率领仙界九大超级星域世家的长老与弟子,一起围攻仙女宫。
虽激战数日,但终究寡不敌众,无奈之下,仙女宫宫主千秋雪率领宫中弟子,退避断情崖。
就在双方在此再次激战之时,突然一道寒光,仿佛从天外而来,穿越环宇,斩破苍穹。
刹那间,整个虚空在这一剑下,仿佛都要崩塌一般,颤栗不安。
一时间除仙女宫众人外,所有人纷纷苦苦抵挡着那一剑下的寒芒。
顷刻间,一股无穷的杀意,弥漫四野,笼罩着整座断情崖,爆体声、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充斥在天地之间。
在万分危急时刻,即便人皇府四大尊者合力寄出仙界第一奇阵‘四兽诛仙阵’,召唤出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上古四大神兽的虚影,也难以抵挡那一剑之威。
千古一帝、无情仙帝、剑中之神、慕南绝风,以一式无情剑法,演绎了一场‘一剑倾城为红颜’的仙界神话。
人皇府的另一名黄衣尊者,不断吐出大口鲜血的同时,看着红衣尊者和一名紫衣尊者的尸体,满腔恨意的悲愤道:“南宫世家,北冥世家,东方世家,西门世家以及其它三大超级星域的世家,外加我人皇府,慕南风你竟然敢与整个仙界最为强大的十股力量为敌,此战虽然令天下震惊,可是从此以后天下间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对面的一名一身白衣不染半点尘埃的女子,身心猛然一颤,因为这才是她内心最为担忧之事。
那自九天飘零而下的片片雪花,更加存托出她的仙姿玉色,只是衣角那梅花般的血迹,灼伤了眼眸。
她就是仙女宫宫主千秋雪!
她凝望着那张曾经熟悉的面容,看着这个曾经无数个日夜令她思念的身影,心中涌起了无尽的酸楚,眼角不知何时溢出了一丝泪水。
那模糊的视线,仿佛让她又回到了千年之前。
那一年,他一袭白衣踏雪而来!
那一年,他为她风中抚曲,她为他雪中轻舞!
那一年,她们相拥在这天涯之巅、海角之边的断情崖上,彼此许下:倾一世之恋,许三世情缘!
那一年,他身受重伤,天下间无药可医!
为了他,她不得已苦苦哀求自己的师傅救他一命,就算对方以她接任仙女宫宫主来做交易,她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于是她师傅以命换命完的方式,成全了她的哀求。
她在悔恨、自责与承诺之下,与他挥剑斩情丝,天涯永相隔。
如今桃花依旧,却已物是人非!
短暂回忆过后,她心下复杂却又无比冷艳道:“你不该来的!”
慕南风神情一愣,目光微微一动,看着她温情道:“可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千秋雪心下一阵迟疑,道:“你这又是何苦?”
“何苦?”一声苦涩轻咦从慕南风的口中吐出后,又万般柔情道:“天下间,能够让我牵挂的人,除你之外,再无第二,你说何苦?”
千秋雪听着他的话,那绝世的容颜上闪过一丝悲痛,但满脸的决然道:“往事已过千年,你我之间情缘已尽,你又何苦再这般执着?”
“即便已过千年,你还是如此这般倔强,坚决,心如磐石。“慕南风苦叹一声,道:”可是,你是我千年不变的执着,是否还记得当年我曾送你的八个字?“
千秋雪有些失神的喃喃道:“今生爱你——至死不渝!”
慕南风看了一眼那尸横遍野的崖巅,霸气凛然道:“既然记得,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今生就算为你倾尽天下又何妨?”
即便面对天下人的追杀,他也毫不畏惧!
千秋雪听着他的话,心中涌起万分悲痛,一口鲜血忍不住喷出,染红脚下一片雪地。
“结束了!”慕南风见此,口中冷冷的吐出了二两个字,如判官勾笔定生死一般,决定了剩下两名人皇府尊者的命运。
心念一动间,两片雪花如流星破空,朝着两人疾驰而去,直取对方要害!
突然,他眉头一皱,凝视前方虚空之处,沉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何必躲躲藏藏。”
众人心下惊疑不定,一同随之望去!
“偶得半壁残卷,我见犹怜。忽一日,不见其踪,我命人四下寻访,不得所获。偶一日,我月下沉思,甚是想念,不想残卷竟位于我身旁!不知阁下可否解我之惑?”
随着一声抑扬顿挫、响彻云霄的诗声传出,整个空间微微一动,那两片雪花立即消散于无形!
慕南风聆听着这句诗语,感受那股威严,心下平静无奇,依旧是静静的凝视虚空之处,因为他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
随后缓言道:“视而不见是为盲,四下寻访是为目,月下沉思,是为诚,位于身旁是为开,可见天道犹怜,却又可悲,可叹,可怜!”
黄衣尊者与蓝衣尊者听到来那声音,顿时面露喜色,纷纷伏地大拜。
千秋雪娇容巨变,心下震惊万分。
仙女宫众人看见黄蓝二位尊者的参拜,也猜到来人是谁了,一种胜过生死的恐怖,瞬间蔓延在她们的心底。
没有想这个仅在传说中存在的人物——天下第一至尊人皇,竟然毫无征兆的亲身跨域而来!
“好一句天道犹怜!本尊曾问过数人,但无人可以令我满意,想不到今日能逢一人,能解我许久之惑,当真不虚此行!”虚空中突然传来人皇的笑声朗朗,音波震荡寰宇!
慕南风冷若寒霜道:“纵然今日你亲身莅临,也别想将她带走!”
千秋雪闻言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即便面对如此经天纬地的人物,他也绝不退缩,也要守护着自己,继续遵守着当初的诺言。
“传闻你被天下人誉为千古一帝,赐号无情仙帝,并称之为剑中之神!”
虚空之中传来人皇的一声肃言冷哼:“世人都说无情仙帝最无情,怎么今日要做那痴情儿郎?”
慕南风眉头一抬,冷冷道:“此乃本帝自己的事情,天下人如何看待与我何干?但是既然你不愿意主动现身,那么我只好打破虚空,让你藏无可藏,遁无可遁!”
‘滋!’
此言一出,全场众人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打破虚空,逼,天下第一的至尊人皇露面?
这是何等的忤逆?
何等的狂妄?
又是何等的霸气?
整个天空突然变的异常寒冷,慕南风整个人如同万载寒冰,冰冷异常,口中轻吐剑诀:
“梦一回红楼,醉卧生死。断红尘纷扰,绝尘世之间。喜,怒,哀,惧,爱,恶,欲,是为情,食,财,物,权,情,则为欲,世人且看我七情六欲!”
刹那间,绝情海原本破碎的冰块逐渐悬浮上来,并构成七情六欲十三个晶莹灿烂的剑符,一字排开,翻滚长空,凝天地规则,演剑道极致。
凌冽的剑气直取虚空之处!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妙哉!妙哉!”
虚空之处传来人皇一声妙赞:“传闻千古一帝自创无情剑道,因此而得名无情仙帝!今日一见,果真令本尊大开眼界,足见你乃旷古奇才,被称为剑中之神,也并非妄言!也罢,今日就让本尊领教你这无情剑道吧!”
“千年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五百年悟时,看山非山,看水非水;九百年方彻悟,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随即一句妙语禅机从虚空之处寄出,声音洪亮而庄重。
天空突然扭曲,幻化成有山,有水,有草,有木,有虫鸣……
整个天空如同春夏秋冬一般,不断演绎着花开花落,生老病死……
慕南风瞳孔一缩,诧异道:“天道三生!”
虚空传来一声人皇的威严与自傲:“本尊三百年悟地,三百年悟天,三百年悟道,终悟‘天道三生’!”
慕南风御剑随心,十三个剑符在身后汇聚成剑,一股绝天绝地的超然剑意,如同末日降临一般,朝着‘天道三生’凌空斩下。
轰隆——在两股强横力量的冲击下,顿时山崩地裂,虚空大面积的开始破碎不堪。
恐怖的气浪席卷周天,仙女宫众人,除千秋雪外,早已远遁而去。
片刻过后,天生三道与剑符同时消散!
刹那间,虚空之处一片流光溢彩,金光灿烂,内有祥云流动,绫罗铺垫。
一道魁梧的人影缓缓走出逐渐修复的虚空,全身发出万丈光芒,给人一种时影时幻之感。
千秋雪万分担忧,神情紧绷!
慕南风心下依旧平静无奇!
慢慢的,那道身影越来越清晰,一身金色龙袍加身,衬托出他君临天下九五之尊的超然霸气,短发,浓眉,一双漆黑而深邃的双眸,让人一眼望去如坠深渊!
黝黑的脸庞与那金色龙袍虽不相匹配,但却给人一种无边的威压与肃穆之感!
对于黄蓝二位尊者的伏拜,他并未理会,只是用那漆黑而深邃的双眸,默默的注视着慕南风,仿佛要将他看穿!
半响,他轻轻开口道:“慕南风!”
慕南风神色依旧,淡然道:“至尊人皇!”
人皇面色一沉,威严喝道:“数千年来,敢杀我人皇府的护法尊者,你还是第一人,即便你是剑中之神,本尊也要亲拿你!”
慕南风坚定道:“如果连自己想守护的人都不敢守护,踏入武道巅峰又何意?就算为此倾尽天下又何妨?即便道消身死又何惧?”
人皇盯着他目光闪烁不定,开口道:“你真当认为自己能够胜我?“
慕南风霸气道:“你是天下第一,我是剑中之神,既然如此,何不今日在此来一场巅峰之战!”
一语落下,人皇见他双眸之中一片紫气缭绕,整个人神情庄重无比,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随即恢复清明,面露沉思之色。
慕南风双手缓缓捏诀,口吐诗语。
“先有混沌后有天,
鸿蒙衍生混沌间。
化作阴阳生二气,
紫气东来万古传。”
随着一句诗语吐出,一声龙吟仿佛自远古洪荒穿越而来,震慑寰宇。
紧接着自那虚空之处,一片紫气东来,给这满目苍夷的天地带来一片温和、祥瑞。
一条脚踏祥云,浑身紫气缭绕的紫色神龙缓缓出现在天际,那巨大紫色龙头虚影遮天蔽日,令天地万物为之黯然失色,飞禽走兽逃之夭夭。
人皇瞳孔骤然紧缩,失声惊呼道:“紫色神龙!真的是鸿蒙之气衍生的紫色神龙!”
他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了,像此刻这般震惊、失态。
之后又万分感慨道:“相传开天辟地之前,天地间乃是一片混沌空间,而在里面诞生了一种紫色气体,名曰鸿蒙之气。天地分离后,鸿蒙紫气演化出阴阳二气,自此天地间才有了道,此气也被后人称之为鸿蒙紫气!”
说完轻轻一笑道:“虽然鸿蒙之气不纯,但也足见你福缘斐浅!传闻你拥有无情,天龙,浮生,三大神通,今日一见果然威力无穷!就让本尊来领教一下鸿蒙之气繁衍而出的紫色神龙,陪你来一场巅峰之战,亦为千古之战!”
千秋雪与蓝黄二位尊者听到这里,内心早已震惊的无法言语。
如此辛秘若是传扬出去,整个仙界怕是要就此动荡了!
此刻人皇周身的琉璃五彩之光越来越强,脚下微波荡漾,传出阵阵波纹,天地规则不停的在他身后凝聚,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
万物逐渐萎靡,江河开始干涸,峰峦开始坍塌。
一时间,仿佛是整个仙界的灵气,与生机不断的自四面八方疯狂涌来。
仙界圣地——人皇府。
一片云雾缭绕的圣地,身着赤橙黄绿青蓝紫锦衣的七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者,感受着天地间的这番变化,各个神色慌张,震惊不已。
就在他们准备踏碎虚空,一窥究竟之时,一声雄浑威严之音仿佛自天地之间传出:
“至尊人皇——不朽神拳!”
音波震的空间恍惚不定,云雾渐渐飘散。
七人皆露出恭敬神色,朝着万里之遥的天际连忙参拜,随后继续闭目盘坐!
与此同时,不仅是人皇府,整个仙界但凡有高阶仙帝以上的各大星域内,他们的情报指令像雪片一样,传遍了仙界的每个角落!
蓝黄二尊感受这股震惊天下的力量,内心充满无比的崇拜。
千秋雪感受这番变化,一颗心更是提到嗓子眼,想将九星巅峰仙帝的状态运转到极致,可是就在此时,她口中又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身体越来越虚弱,脸色惨白如纸。
即便如此,她依旧强忍着身上的重伤,手指轻轻掐决,一道白光从仙女宫内破空而来,随后只见她手中多了把,看不出什么品阶的绝世仙剑,强大的器韵惊的天地为之一颤。。
慕南风与人皇都瞬间捕捉到了这一点,但前者的一颗心彻底沉到骨子里。
他抛却一切杂念,双眸之中紫气愈来愈甚,整个人神情庄重,手中太古意蕴的印诀,不断围绕指尖飞速流转。
轰隆——
电闪雷鸣间风云聚变,天空中闪烁起连串的紫色雷电霹雳,令整个世界为之一颤!
祥云之上的紫色神龙晃动巨大的龙头,缓缓睁开双眸,双眸之中不断缭绕着丝丝鸿蒙之气。
突然电闪雷鸣越来越强,一声龙吟震破九宵。
神龙越来越狂躁,一会摇头摆尾,一会不停翻转,震的天空不断动荡。
“悟,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经。一悲一喜一枯荣,哪个前生注定。世间本无清静,红尘不染性空,幽幽古刹千年钟,都是痴人说梦。”
一声悠悠诗文仿佛自天地间而出,整个世界似乎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之中,动荡越来越强。
人皇身后的太极图案突然扭曲起来,最终幻化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天地规则不断流窜周身,那巨大的瞳孔射出两道擎天之柱的光芒。
紧接着,一步踏出,仰天怒吼,震的大地与虚空不断破碎。
人皇双手捏诀,无数符文自指尖涌出,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磅礴灵气,疯狂的涌入巨人体内。
同时巨人周身的天地规则,不断汇入在他那石柱般的巨臂上。
慢慢的整个巨人极具扭曲起来,最终凝聚成一只通天彻地的拳影,携带整个世界之力,猛然轰向慕南风。
慕南风感受着这股惊天伟岸之力,神情庄重无比,指尖印诀的太古之蕴越来越强,光芒越来越甚,速度越来越快,瞬间极速流转开来!
又是一声龙吟,紫色神龙万丈身影迅速不断变大,压的空间不断爆破出阵阵惊天巨响。
辗转翻腾之下,化作万丈紫霞流光撞向拳影。
轰隆隆!
两股当世最为绝强的力量,相撞的一刹那,激起漫天紫霞光影,整个天地随之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断情崖摇摇欲坠,无数积雪碎石纷纷滚落。
绝情海早已破碎的冰层所露出的海水,涌上九天之上,接连云海之间。
整个仙界无数人向这边仰望,疑惑与惊骇充斥每个人的内心。
陷入昏迷的蓝黄二尊与红紫二尊的尸体,早已被人皇随手招于身后的结界之中。
千秋雪执剑而立,强行催动着剑身内强大的器蕴,涌出一片剑符,幻化成护身结界。
但在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下,结界瞬间破灭,整个身体和仙剑同时被震飞,一口鲜血喷洒长空。
慕南风见此,不顾那恐怖的爆破余波冲击而来,急忙瞬移至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
“噗嗤!”
一道爆破的余波直接击中他的身体,他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急忙将千秋雪紧紧的护在怀中。
有一道,就有第二道,第三道…
余波不断冲击在他的身体中,令他不断喷出一口口鲜血。
千秋雪神色萎靡间,满脸心疼的看着这道消瘦的身影,仿佛一座守护了她千年的山岳。
顷刻间,泪水如那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盏茶过后,爆破的余波逐渐消失,紫霞光影慢慢消散,紫色神龙与拳影相继破灭。
天地之间,仿佛如同开天辟地之初时的景象,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
人皇心中震惊连连,在空中连退数步,用力稳住身形后,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满目惊容。
慕南风不断咳血,一袭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整个人孤傲如冰,抱着千秋雪缓缓转头看向人皇。
千秋雪心疼到了极点,那双原本失去了光泽的双眸,瞬间流露凶光,杀气腾腾的直指人皇!
人皇下意识的感受到这股杀气,望向她,沉声道:“千秋雪,你仙女宫屡次与各大星域世家作对,本尊念及当年与令师祖之缘不与计较,不想你不仅不知悔改,还杀我人皇府之人,犯我人皇府之威,真是无法无天,无视本尊存在!”
千秋雪这个名字,是她师傅为她而取,希望她千秋之后,为天下女人一雪前耻!
起初她并不知道原因,就在接任宫主之时,她师傅才对她说了自己名字的由来,与一段辛秘:当年人皇还未登基至尊宝座之时,与她师祖恩爱至极,而她师祖当时乃是仙女宫圣女,按宫规不准有情缘的牵盼,但她师祖依旧瞒着自己师傅与人皇相恋。后来人皇踏入巅峰,贵为至尊,便与她师祖斩情丝断情缘。她师祖一气之下接任宫主之位,立誓杀尽天下负心人,并要求以后历代宫主都不得违背这个誓言,而她师祖也因此事含恨而终!
千秋雪在接任宫主之后,为了遵守这个诺言,一直追杀各大星域的负心人,不论地位尊否,并把受害女子接入宫中,让她们安居下来,传授上乘武学。
人皇府在接到各大星域无数次的状告,屡次派人协调无果,最终连执法司长老都被杀害,顿时惹得众人大怒,
人皇最终顶不住压力,才派四大护法尊者与九大超级星域世家的长老,前来擒拿千秋雪,却没有想到竟因此引来了慕南风,从而令执行此次任务的人几乎全军覆没。
千秋雪听着人皇的话,那绝世的容颜闪过一丝讥讽,气若游丝的寒声道:“本宫做事无需外人评判是非曲直,更不需要对外人辩解,倒是人皇你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你心里应该清楚,又有什么资格来论是非对错?”
人皇听闻面色极为尴尬,随后一沉,拂袖冷哼道:“当年之事你又所知多少,本尊也无需与任何人说道,倒是你一再执迷不悟,不仅害了自己,也连累了他人,待我将你擒获再交由天下人共同处置!”
“接我一剑,若是接得下,你等今日可安然离去,若是接不下,就给我永远的留下来!”突然一道没有任何情绪,冰冷至极的话语荡漾在天地间。
人皇闻言,心下一愣,险些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对自己说出这番石破天惊的话,就连千秋雪也是满脸诧异的看着慕南风。
“五百年沉沦,五百年苦海,千年恍若一梦,一世繁早已落幕。世人皆有情,唯我斩七情、断六欲、绝红尘。天地之浩于我眼中皆为尘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沧海一粟么?天地万物于我眼中皆为无情,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么?既然无情何必有情?不如让我一剑斩之,灭天绝地吧!”
慕南风一首诗语寄出,整个天地间彻底陷入天寒地冻,无情冰冷之中。
随后一柄仅在传说之中存在的绝世宝剑,破空而来,悬浮长空。
人皇顿时瞳孔紧缩,神色巨变,失惊道:”无情剑!“
寒风狂野的不断呼啸,自九天之上飘下漫天雪花,整个天地瞬间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片刻后,断情崖的万丈雪峰已成冰峰。
绝情海原本露出海水的海面,迅速冻结,延绵整个海域。
千秋雪满脸欣慰的柔声道:“放我下去吧!”
慕南风含情脉脉的望着她,摇头道:“这一生,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怀抱!”
千秋雪心中一酸,泪水再次从眼中滑落,担忧道:“可是你…”
慕南风轻轻的拍了拍她那柔弱的肩膀,安慰道:”无妨!“
人皇感受这股惊天之势,心下惊疑不定,身上琉璃五彩自成结界,冰寒之气无法侵入,目光如炬道:“这就是你无情剑道的终极之式?”
幕南风的脸色瞬间又变回先前的冰冷,答道:“天下人都知道我自创无情剑道,故而赐我为无情仙帝,但是没有人值得我出这第三剑!”
说完,转过头望向千秋雪,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不舍。
此刻千秋雪满脸泪痕、面带哀伤的与他四目对视,两人心下万分悲痛!
千年一世,一眼千年,此生无悔!
人皇点头沉声道:”好,本尊今天就来接你的第三剑!“
说完,双手飞速捏诀,口吐晦语。
一时间,透着天道之力的漫天符文,散发着琉璃之彩,与他自身的琉璃五彩相生相应,涌现在九天之上。
轰隆隆——
刹那间,整个天空响起漫天惊雷,如同雷域一般,整个世界开始陷入不断动荡之中。
人皇手势一变,那漫天惊雷转瞬间化为无数拳影,拳影之中又不断闪烁着电弧之光。
猛然间如同流星一般铺天盖地的极速坠落,仿佛整个世界坍陷而下!
慕南风微微抬起眼帘,看了眼那呼啸而来的拳影,心念一动间,无情剑笔直的朝着绝情海飞速坠落下去。
这一幕顿时令千秋雪和人皇大为震惊,满脸的困惑和不解涌在脸上。
千秋雪惊疑道:“风,你…”
但换来的却只是对方那风轻云淡的笑容,和紧紧将她抱在怀中的温暖胸膛。
轰隆!
漫天拳影一击而落,击中慕南风的身体,口中的鲜血不断的从体内流出。
恐怖的拳威直接将他从空中,生生压落在断情崖上。
千秋雪内心的疼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泪水流落不停,泪湿衣襟,口中也是不断的喷出鲜血。
人皇忍不住大声问道:“为什么?”
但回应他的,只有那拳影不断爆破的声波。
一阵过后,拳影才慢慢消散。
漫天风雪下的断情崖上,一道浑身是血的消瘦身影,头发蓬乱的跪在冰峰上,怀中紧紧搂着一人。
人皇连忙出现在两人的身前,满心复杂的盯着他们。
千秋雪饱含深情的望着慕南风,泪水划过她那绝世的容颜,轻轻的滴落在雪地上,她使出全身力气,颤抖的抬起那纤纤玉手,抚摸他满是鲜血的面庞,哀泣道:“为什么?”
慕南风气若游丝道的缓缓睁开双眸,强挤出一丝微笑,有些无力的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情意浓浓道:“即使千帆过尽,你依旧是我千年不变的等待,即便我斩七情、断六欲、绝红尘,也亦如当年我所给你的八个字——今生爱你,至死不渝!”
千秋雪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万分悲痛道:“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好么?”
慕南风听着他的话,忍不住流下了千年来的第一滴泪水,悲痛道:“若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千秋雪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你为什么不出第三剑?”人皇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慕南风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冷漠道:“因为我心中已无剑!”
“心中已无剑!”人皇一阵失神后,不解道:“那你为何还寄出无情剑?“
慕南风语气不改道:“要不又怎能瞒得过你天下第一至尊人皇!”
人皇整个身躯猛然大震,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千秋雪,恍然道:“原来你早已万念俱灰?”
慕南风顿时寒声道:“这是我的事!”
人皇内心万难接受,似乎是要吼出来一般,却还是压制了下去,十分不甘道:“可是我还没有接你的第三剑!”
慕南风看也没有看他,道:“不用接,我已经输了!”
人皇心下一阵失神,不由自主的向后踉跄了数步,才慢慢回过神来,似乎有所明悟道:“本尊终于明白你刚才为何使出的是‘天龙秘法’,而不是这无情剑道终极之式。“
说完便转身踏入空中,带着紫蓝尊者与其余两人的尸体,随即消失!
片刻后,虚空传出他的喃喃自语:”有一种人,已经接近神境,因为他已无情。有一种剑法,没有人能够有幸一睹,因为代价太大。世人都说,最是无情剑中人,可是你却偏偏动了情……“
声音之中充斥着一股无尽的秃废和挫败,又夹着着些许的惋惜和落寞,慢慢的飘散在虚空,渐渐消失。
慕南风对于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静静的看着千秋雪,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
千秋雪似乎又有些清醒了过来,看着他柔声道:“风,抚一首,让我为你再舞一曲,好吗?”
慕南风关切道:“你的身体…?”
千秋雪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含带一丝倾尽天下的微笑。
慕南风点了点头,轻轻将她扶起,后退数步,盘膝而坐,双膝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把及其普通的桃木琴。
白皙修长,如上好白脂玉一般润华细腻的双手,轻轻地拨动琴弦。
柔和的琴音如天籁之音,让天地万物归于宁静,唯有那片片的雪花不停的轻轻飘落。
“抚一曲离别,舞一曲情殇,倾一世之恋,许三世情缘!”
冰峰之上,雪花之中,有一道绝世身影的女子在缓缓轻舞,那仙姿玉色的容颜倾国倾城倾天下!
轻盈优美,衣袂飘飘的舞姿,令世人不能与之争美,令日月不能与之比肩!
“谁为千秋名为雪,
慕南风下琴弦抚。
红颜伴君天下舞,
君为红颜剑倾城。”
一首哀怨的诗声缓缓寄出,一名红装女子带领仙女宫众人出现在冰峰之上,随后全部单膝跪地悲声哭泣,只有一名小女孩一边跑向千秋雪,一边泪流满面悲泣的喊着:“雪儿姐姐。”
千秋雪看到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双眸之中一片柔和与怜爱,慢慢的停下舞姿,张开怀抱…
就在小女孩与她近身之时,她的身体忽然一晃,轻轻的倒下……
慕南风瞳孔骤然一缩,露出惊容,一口鲜血忍不住喷出,而后第一个惊起,悲声喊道:“雪儿…”
随即整个人直接瞬移到千秋雪身边,将她轻轻托住,慢慢放下,跪在冰峰上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双眸,此刻悲情的看着她,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令他备受煎熬。
那名小女孩一下扑进千秋雪的怀里,紧紧抱住她,满面泪痕的不停哭喊道:“雪儿姐姐,雪儿姐姐…”
仙女宫众人哭的梨花带雨,异口同声的悲泣喊道:“宫主…”
红装女子神色哀伤的走向千秋雪,满是泪痕的双眸,迷茫的望向无尽的虚空,悲声一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千秋雪那绝世的容颜轻轻一笑,令得天地万物顿时黯然失色,柔情道:“风,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么?”
慕南风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生怕错过每一分每一秒。
雪花飘落在他们的脸庞轻盈而柔美,洁白而无暇!
寒风越来越大,呼呼作响,好像是在哀怨!
雪花越来越多,在风中不断盘旋,迟迟不肯落下,好像是在哀怜!
千秋雪轻轻的抬起头,望向天空,看着那片片雪花,喃喃自语道:“如果爱有来生,我愿意化作一把七彩伞,历经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陪你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说完,慢慢的闭上双眸,双手无力的垂落下来……
那绝世的容颜含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面颊……
慕南风整个人都崩溃了,泪水不停的滑落,口中不断的呼喊着:“雪儿,雪儿……”
小女孩一双小巧的小手,不停的摇晃着千秋雪的身体,哭喊着:“呜呜…雪儿姐姐,你醒醒,不要睡,不要睡,带红颜玩啊,你快起来啊。”
仙女宫众人一时间全部都围了上来,跪在周围,悲泣的喊着‘宫主’!
小女孩突然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对着慕南风扑通一声跪拜,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雪儿姐姐好吗?红颜给你磕头可以吗?”
娇小的身躯上下不断叩拜,碰撞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磕头声。
慕南风泪眼朦胧的看着她,无力的摇着头,内心悲痛万分。
众人见此,也是连忙朝着慕南风不断叩拜,泣声道:”求求您,救救宫主!“
他们的哭泣声连城一片,幽幽的回荡在断情崖的上空,充斥着一股无尽的哀伤。
红装女子似乎也想起什么,当即跪拜,声音沙哑道:“大人,您乃是当世有名的九阶仙术师,求求你,救救师妹,我愿以命换命,可以吗?”
一句话,顿时令慕南风回想起,当年千秋雪苦苦哀求她的师傅救自己的画面。
“我…九阶仙术师?“慕南风神情没落的自语一声,而后满脸狰狞,双眸赤红的仰天咆哮道:”我他妈·的算什么九阶仙术师啊!“
一双落寞的眼神望着那茫茫的天宇,却又无比癫狂的痴笑起来:“呵呵…还千古一帝?无情仙帝?剑中之神?”
说完像是个幼嫩的孩子,声音哽咽的满脸无助道:“我却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
满是悲凉的声音,回荡在崖顶,令人心碎!
红颜身躯无力的一点点爬到他身边,用一双小手轻摇着他的身躯,痛哭流涕的哀求道:“大哥哥,红颜不要雪儿姐姐离开我,呜呜…呜呜…求求你,救救雪儿姐姐…“
慕南风落寞的眼神看着她那额头处所渗出的鲜血,满脸怜爱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红装女子用手轻捂着嘴唇,满脸泪痕的看着慕南风,声音嘶哑道:“难道真的没救了吗?”
“我倾一世之恋,
许三世情缘,
只为与你相守,
你却已经远去,
而我还在风中流连,
逃不了的情债,
躲不掉的宿命,
痛了谁,苦了谁,
蓦然回首间,方知,
原来这一世的繁华早已落幕!”
慕南风失魂落魄的轻轻的抚摸地,千秋雪那张绝世的容颜,小心翼翼的为她拭去面颊的两行清泪,悲情的喃喃自语道:“相隔千年,想不到这一见竟然是永别,如今你不在了,天下间再也没有值得我牵挂的人了!”
说完又万念俱灰道:“是否还记得我曾说过,我赢,你伴我君临天下!我输,我陪你遁入空门!但是雪儿你知道吗?我一直没有和你说,你生,我陪你常做孤灯,你去,我伴你共赴黄泉!”
随后看着千秋雪那绝世的容颜,悲痛道:“但是我不能没有你,我要用无上秘法,散一世修为,逆天地大道,颠阴阳,覆乾坤,步轮回,此生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找到你!”
说完仰天长啸道:“如果来生还是无情帝,必让人间仙境成修罗!”
声音激荡在崖顶之上,充斥在天地之间,久久无法平息。
一语落下,慕南风整个人瞬间苍老起来,那一张仿佛被无情的岁月,刻满了沧桑的俊逸脸庞,与那双白皙修长,如上好白脂玉一般温华细腻的双手,顿时布满邹纹,满头的白发随即枯萎。
片刻后,无数晦涩难懂的符文自他体内涌出,幻化成结界,渐渐的将他与千秋雪包裹在里面,与外界隔绝。
慢慢的结界漂浮而起,越漂越远……
突然天空中涌现出阵阵电闪雷鸣,声势越来越大,不断轰击着那结界。
结界在电闪雷鸣中漂漂浮浮,恍惚不定,若隐若现……
红颜在红莲怀中拼命的哭喊。
众人跪地,哭泣,伏拜……
最终结界消失在天际……
自此之后,整个仙界流传着这样一首千古绝句:
千秋雪,慕南风,一剑倾城为红颜!
断情崖,绝情海,共赴九幽黄泉路!
原作者:春秋挤
书名:剑武神尊
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疯狂课车】(已授权)
在仙界的天涯之巅,海角之边,分别有着一座崖和一片海。
崖,名为断情崖,山崖长年积雪,一片银装素囊,却云雾凄清;
海,名为绝情海,海面万载寒冰,透骨奇寒,世间万物皆无法生存。
此乃仙界天下第一宫——仙女宫的禁地。
而此刻却已是千疮百孔,满目苍痍。
崖巅上的皑皑白雪,早已被鲜血染红一片,到处是地狱般景象,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天空之上,一抹绝世孤影,似万载以来就屹立在那。
剑眉星目,原本俊朗的面容在岁月的磨砺下变的越发冷俊,满头如雪的银发与一身白衣似雪的锦衣,任风云与雪花在他身边飞舞,亦如这些年来他的漂泊天涯。
一双漠视苍生的冰冷双眸,令人一眼望去如坠深渊。
“多情总比无情苦,最是无情剑中人。”
一名红衣老者踉踉跄跄站立而起,抹去嘴角最后一丝鲜血,对着他大赞道:“慕南风传闻当年你斩七情,断六欲,绝红尘,自创无情剑道,以千年之载踏入术武巅峰,之后才被天下人誉为——千古一帝,并赐号无情仙帝,又称之为剑中之神。没有想到你竟然以一己之力,力败我人皇府和九大超级星域世家中的,十三位九星巅峰以及数十名仙帝,此战必将轰动整个仙界,令天下震惊!”
‘咳,咳咳’,老者连咳数声之后,突然又哈哈大笑道:“本尊纵横一生,千载岁月,唯有人皇大人令我敬佩,想不到临终之际还可以遇见你这般的千古奇才,死亦何足道哉?”
说完,运起最后一丝元力,用力一掌朝天灵盖怕下,鲜血与脑浆同时四射,仰面而倒。
如他这般巅峰的人物,生死岂会凭由他人,一身傲骨顶天立地!
数日之前,仙界主宰----人皇府的四大护法尊者及其属下,率领仙界九大超级星域世家的长老与弟子,一起围攻仙女宫。
虽激战数日,但终究寡不敌众,无奈之下,仙女宫宫主千秋雪率领宫中弟子,退避断情崖。
就在双方在此再次激战之时,突然一道寒光,仿佛从天外而来,穿越环宇,斩破苍穹。
刹那间,整个虚空在这一剑下,仿佛都要崩塌一般,颤栗不安。
一时间除仙女宫众人外,所有人纷纷苦苦抵挡着那一剑下的寒芒。
顷刻间,一股无穷的杀意,弥漫四野,笼罩着整座断情崖,爆体声、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充斥在天地之间。
在万分危急时刻,即便人皇府四大尊者合力寄出仙界第一奇阵‘四兽诛仙阵’,召唤出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上古四大神兽的虚影,也难以抵挡那一剑之威。
千古一帝、无情仙帝、剑中之神、慕南绝风,以一式无情剑法,演绎了一场‘一剑倾城为红颜’的仙界神话。
人皇府的另一名黄衣尊者,不断吐出大口鲜血的同时,看着红衣尊者和一名紫衣尊者的尸体,满腔恨意的悲愤道:“南宫世家,北冥世家,东方世家,西门世家以及其它三大超级星域的世家,外加我人皇府,慕南风你竟然敢与整个仙界最为强大的十股力量为敌,此战虽然令天下震惊,可是从此以后天下间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对面的一名一身白衣不染半点尘埃的女子,身心猛然一颤,因为这才是她内心最为担忧之事。
那自九天飘零而下的片片雪花,更加存托出她的仙姿玉色,只是衣角那梅花般的血迹,灼伤了眼眸。
她就是仙女宫宫主千秋雪!
她凝望着那张曾经熟悉的面容,看着这个曾经无数个日夜令她思念的身影,心中涌起了无尽的酸楚,眼角不知何时溢出了一丝泪水。
那模糊的视线,仿佛让她又回到了千年之前。
那一年,他一袭白衣踏雪而来!
那一年,他为她风中抚曲,她为他雪中轻舞!
那一年,她们相拥在这天涯之巅、海角之边的断情崖上,彼此许下:倾一世之恋,许三世情缘!
那一年,他身受重伤,天下间无药可医!
为了他,她不得已苦苦哀求自己的师傅救他一命,就算对方以她接任仙女宫宫主来做交易,她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于是她师傅以命换命完的方式,成全了她的哀求。
她在悔恨、自责与承诺之下,与他挥剑斩情丝,天涯永相隔。
如今桃花依旧,却已物是人非!
短暂回忆过后,她心下复杂却又无比冷艳道:“你不该来的!”
慕南风神情一愣,目光微微一动,看着她温情道:“可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千秋雪心下一阵迟疑,道:“你这又是何苦?”
“何苦?”一声苦涩轻咦从慕南风的口中吐出后,又万般柔情道:“天下间,能够让我牵挂的人,除你之外,再无第二,你说何苦?”
千秋雪听着他的话,那绝世的容颜上闪过一丝悲痛,但满脸的决然道:“往事已过千年,你我之间情缘已尽,你又何苦再这般执着?”
“即便已过千年,你还是如此这般倔强,坚决,心如磐石。“慕南风苦叹一声,道:”可是,你是我千年不变的执着,是否还记得当年我曾送你的八个字?“
千秋雪有些失神的喃喃道:“今生爱你——至死不渝!”
慕南风看了一眼那尸横遍野的崖巅,霸气凛然道:“既然记得,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今生就算为你倾尽天下又何妨?”
即便面对天下人的追杀,他也毫不畏惧!
千秋雪听着他的话,心中涌起万分悲痛,一口鲜血忍不住喷出,染红脚下一片雪地。
“结束了!”慕南风见此,口中冷冷的吐出了二两个字,如判官勾笔定生死一般,决定了剩下两名人皇府尊者的命运。
心念一动间,两片雪花如流星破空,朝着两人疾驰而去,直取对方要害!
突然,他眉头一皱,凝视前方虚空之处,沉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何必躲躲藏藏。”
众人心下惊疑不定,一同随之望去!
“偶得半壁残卷,我见犹怜。忽一日,不见其踪,我命人四下寻访,不得所获。偶一日,我月下沉思,甚是想念,不想残卷竟位于我身旁!不知阁下可否解我之惑?”
随着一声抑扬顿挫、响彻云霄的诗声传出,整个空间微微一动,那两片雪花立即消散于无形!
慕南风聆听着这句诗语,感受那股威严,心下平静无奇,依旧是静静的凝视虚空之处,因为他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
随后缓言道:“视而不见是为盲,四下寻访是为目,月下沉思,是为诚,位于身旁是为开,可见天道犹怜,却又可悲,可叹,可怜!”
黄衣尊者与蓝衣尊者听到来那声音,顿时面露喜色,纷纷伏地大拜。
千秋雪娇容巨变,心下震惊万分。
仙女宫众人看见黄蓝二位尊者的参拜,也猜到来人是谁了,一种胜过生死的恐怖,瞬间蔓延在她们的心底。
没有想这个仅在传说中存在的人物——天下第一至尊人皇,竟然毫无征兆的亲身跨域而来!
“好一句天道犹怜!本尊曾问过数人,但无人可以令我满意,想不到今日能逢一人,能解我许久之惑,当真不虚此行!”虚空中突然传来人皇的笑声朗朗,音波震荡寰宇!
慕南风冷若寒霜道:“纵然今日你亲身莅临,也别想将她带走!”
千秋雪闻言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即便面对如此经天纬地的人物,他也绝不退缩,也要守护着自己,继续遵守着当初的诺言。
“传闻你被天下人誉为千古一帝,赐号无情仙帝,并称之为剑中之神!”
虚空之中传来人皇的一声肃言冷哼:“世人都说无情仙帝最无情,怎么今日要做那痴情儿郎?”
慕南风眉头一抬,冷冷道:“此乃本帝自己的事情,天下人如何看待与我何干?但是既然你不愿意主动现身,那么我只好打破虚空,让你藏无可藏,遁无可遁!”
‘滋!’
此言一出,全场众人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打破虚空,逼,天下第一的至尊人皇露面?
这是何等的忤逆?
何等的狂妄?
又是何等的霸气?
整个天空突然变的异常寒冷,慕南风整个人如同万载寒冰,冰冷异常,口中轻吐剑诀:
“梦一回红楼,醉卧生死。断红尘纷扰,绝尘世之间。喜,怒,哀,惧,爱,恶,欲,是为情,食,财,物,权,情,则为欲,世人且看我七情六欲!”
刹那间,绝情海原本破碎的冰块逐渐悬浮上来,并构成七情六欲十三个晶莹灿烂的剑符,一字排开,翻滚长空,凝天地规则,演剑道极致。
凌冽的剑气直取虚空之处!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万物皆可为剑!妙哉!妙哉!”
虚空之处传来人皇一声妙赞:“传闻千古一帝自创无情剑道,因此而得名无情仙帝!今日一见,果真令本尊大开眼界,足见你乃旷古奇才,被称为剑中之神,也并非妄言!也罢,今日就让本尊领教你这无情剑道吧!”
“千年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五百年悟时,看山非山,看水非水;九百年方彻悟,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随即一句妙语禅机从虚空之处寄出,声音洪亮而庄重。
天空突然扭曲,幻化成有山,有水,有草,有木,有虫鸣……
整个天空如同春夏秋冬一般,不断演绎着花开花落,生老病死……
慕南风瞳孔一缩,诧异道:“天道三生!”
虚空传来一声人皇的威严与自傲:“本尊三百年悟地,三百年悟天,三百年悟道,终悟‘天道三生’!”
慕南风御剑随心,十三个剑符在身后汇聚成剑,一股绝天绝地的超然剑意,如同末日降临一般,朝着‘天道三生’凌空斩下。
轰隆——在两股强横力量的冲击下,顿时山崩地裂,虚空大面积的开始破碎不堪。
恐怖的气浪席卷周天,仙女宫众人,除千秋雪外,早已远遁而去。
片刻过后,天生三道与剑符同时消散!
刹那间,虚空之处一片流光溢彩,金光灿烂,内有祥云流动,绫罗铺垫。
一道魁梧的人影缓缓走出逐渐修复的虚空,全身发出万丈光芒,给人一种时影时幻之感。
千秋雪万分担忧,神情紧绷!
慕南风心下依旧平静无奇!
慢慢的,那道身影越来越清晰,一身金色龙袍加身,衬托出他君临天下九五之尊的超然霸气,短发,浓眉,一双漆黑而深邃的双眸,让人一眼望去如坠深渊!
黝黑的脸庞与那金色龙袍虽不相匹配,但却给人一种无边的威压与肃穆之感!
对于黄蓝二位尊者的伏拜,他并未理会,只是用那漆黑而深邃的双眸,默默的注视着慕南风,仿佛要将他看穿!
半响,他轻轻开口道:“慕南风!”
慕南风神色依旧,淡然道:“至尊人皇!”
人皇面色一沉,威严喝道:“数千年来,敢杀我人皇府的护法尊者,你还是第一人,即便你是剑中之神,本尊也要亲拿你!”
慕南风坚定道:“如果连自己想守护的人都不敢守护,踏入武道巅峰又何意?就算为此倾尽天下又何妨?即便道消身死又何惧?”
人皇盯着他目光闪烁不定,开口道:“你真当认为自己能够胜我?“
慕南风霸气道:“你是天下第一,我是剑中之神,既然如此,何不今日在此来一场巅峰之战!”
一语落下,人皇见他双眸之中一片紫气缭绕,整个人神情庄重无比,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随即恢复清明,面露沉思之色。
慕南风双手缓缓捏诀,口吐诗语。
“先有混沌后有天,
鸿蒙衍生混沌间。
化作阴阳生二气,
紫气东来万古传。”
随着一句诗语吐出,一声龙吟仿佛自远古洪荒穿越而来,震慑寰宇。
紧接着自那虚空之处,一片紫气东来,给这满目苍夷的天地带来一片温和、祥瑞。
一条脚踏祥云,浑身紫气缭绕的紫色神龙缓缓出现在天际,那巨大紫色龙头虚影遮天蔽日,令天地万物为之黯然失色,飞禽走兽逃之夭夭。
人皇瞳孔骤然紧缩,失声惊呼道:“紫色神龙!真的是鸿蒙之气衍生的紫色神龙!”
他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了,像此刻这般震惊、失态。
之后又万分感慨道:“相传开天辟地之前,天地间乃是一片混沌空间,而在里面诞生了一种紫色气体,名曰鸿蒙之气。天地分离后,鸿蒙紫气演化出阴阳二气,自此天地间才有了道,此气也被后人称之为鸿蒙紫气!”
说完轻轻一笑道:“虽然鸿蒙之气不纯,但也足见你福缘斐浅!传闻你拥有无情,天龙,浮生,三大神通,今日一见果然威力无穷!就让本尊来领教一下鸿蒙之气繁衍而出的紫色神龙,陪你来一场巅峰之战,亦为千古之战!”
千秋雪与蓝黄二位尊者听到这里,内心早已震惊的无法言语。
如此辛秘若是传扬出去,整个仙界怕是要就此动荡了!
此刻人皇周身的琉璃五彩之光越来越强,脚下微波荡漾,传出阵阵波纹,天地规则不停的在他身后凝聚,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
万物逐渐萎靡,江河开始干涸,峰峦开始坍塌。
一时间,仿佛是整个仙界的灵气,与生机不断的自四面八方疯狂涌来。
仙界圣地——人皇府。
一片云雾缭绕的圣地,身着赤橙黄绿青蓝紫锦衣的七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者,感受着天地间的这番变化,各个神色慌张,震惊不已。
就在他们准备踏碎虚空,一窥究竟之时,一声雄浑威严之音仿佛自天地之间传出:
“至尊人皇——不朽神拳!”
音波震的空间恍惚不定,云雾渐渐飘散。
七人皆露出恭敬神色,朝着万里之遥的天际连忙参拜,随后继续闭目盘坐!
与此同时,不仅是人皇府,整个仙界但凡有高阶仙帝以上的各大星域内,他们的情报指令像雪片一样,传遍了仙界的每个角落!
蓝黄二尊感受这股震惊天下的力量,内心充满无比的崇拜。
千秋雪感受这番变化,一颗心更是提到嗓子眼,想将九星巅峰仙帝的状态运转到极致,可是就在此时,她口中又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身体越来越虚弱,脸色惨白如纸。
即便如此,她依旧强忍着身上的重伤,手指轻轻掐决,一道白光从仙女宫内破空而来,随后只见她手中多了把,看不出什么品阶的绝世仙剑,强大的器韵惊的天地为之一颤。。
慕南风与人皇都瞬间捕捉到了这一点,但前者的一颗心彻底沉到骨子里。
他抛却一切杂念,双眸之中紫气愈来愈甚,整个人神情庄重,手中太古意蕴的印诀,不断围绕指尖飞速流转。
轰隆——
电闪雷鸣间风云聚变,天空中闪烁起连串的紫色雷电霹雳,令整个世界为之一颤!
祥云之上的紫色神龙晃动巨大的龙头,缓缓睁开双眸,双眸之中不断缭绕着丝丝鸿蒙之气。
突然电闪雷鸣越来越强,一声龙吟震破九宵。
神龙越来越狂躁,一会摇头摆尾,一会不停翻转,震的天空不断动荡。
“悟,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经。一悲一喜一枯荣,哪个前生注定。世间本无清静,红尘不染性空,幽幽古刹千年钟,都是痴人说梦。”
一声悠悠诗文仿佛自天地间而出,整个世界似乎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之中,动荡越来越强。
人皇身后的太极图案突然扭曲起来,最终幻化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天地规则不断流窜周身,那巨大的瞳孔射出两道擎天之柱的光芒。
紧接着,一步踏出,仰天怒吼,震的大地与虚空不断破碎。
人皇双手捏诀,无数符文自指尖涌出,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磅礴灵气,疯狂的涌入巨人体内。
同时巨人周身的天地规则,不断汇入在他那石柱般的巨臂上。
慢慢的整个巨人极具扭曲起来,最终凝聚成一只通天彻地的拳影,携带整个世界之力,猛然轰向慕南风。
慕南风感受着这股惊天伟岸之力,神情庄重无比,指尖印诀的太古之蕴越来越强,光芒越来越甚,速度越来越快,瞬间极速流转开来!
又是一声龙吟,紫色神龙万丈身影迅速不断变大,压的空间不断爆破出阵阵惊天巨响。
辗转翻腾之下,化作万丈紫霞流光撞向拳影。
轰隆隆!
两股当世最为绝强的力量,相撞的一刹那,激起漫天紫霞光影,整个天地随之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断情崖摇摇欲坠,无数积雪碎石纷纷滚落。
绝情海早已破碎的冰层所露出的海水,涌上九天之上,接连云海之间。
整个仙界无数人向这边仰望,疑惑与惊骇充斥每个人的内心。
陷入昏迷的蓝黄二尊与红紫二尊的尸体,早已被人皇随手招于身后的结界之中。
千秋雪执剑而立,强行催动着剑身内强大的器蕴,涌出一片剑符,幻化成护身结界。
但在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下,结界瞬间破灭,整个身体和仙剑同时被震飞,一口鲜血喷洒长空。
慕南风见此,不顾那恐怖的爆破余波冲击而来,急忙瞬移至她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
“噗嗤!”
一道爆破的余波直接击中他的身体,他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急忙将千秋雪紧紧的护在怀中。
有一道,就有第二道,第三道…
余波不断冲击在他的身体中,令他不断喷出一口口鲜血。
千秋雪神色萎靡间,满脸心疼的看着这道消瘦的身影,仿佛一座守护了她千年的山岳。
顷刻间,泪水如那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盏茶过后,爆破的余波逐渐消失,紫霞光影慢慢消散,紫色神龙与拳影相继破灭。
天地之间,仿佛如同开天辟地之初时的景象,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
人皇心中震惊连连,在空中连退数步,用力稳住身形后,看着眼前的一幕,顿时满目惊容。
慕南风不断咳血,一袭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整个人孤傲如冰,抱着千秋雪缓缓转头看向人皇。
千秋雪心疼到了极点,那双原本失去了光泽的双眸,瞬间流露凶光,杀气腾腾的直指人皇!
人皇下意识的感受到这股杀气,望向她,沉声道:“千秋雪,你仙女宫屡次与各大星域世家作对,本尊念及当年与令师祖之缘不与计较,不想你不仅不知悔改,还杀我人皇府之人,犯我人皇府之威,真是无法无天,无视本尊存在!”
千秋雪这个名字,是她师傅为她而取,希望她千秋之后,为天下女人一雪前耻!
起初她并不知道原因,就在接任宫主之时,她师傅才对她说了自己名字的由来,与一段辛秘:当年人皇还未登基至尊宝座之时,与她师祖恩爱至极,而她师祖当时乃是仙女宫圣女,按宫规不准有情缘的牵盼,但她师祖依旧瞒着自己师傅与人皇相恋。后来人皇踏入巅峰,贵为至尊,便与她师祖斩情丝断情缘。她师祖一气之下接任宫主之位,立誓杀尽天下负心人,并要求以后历代宫主都不得违背这个誓言,而她师祖也因此事含恨而终!
千秋雪在接任宫主之后,为了遵守这个诺言,一直追杀各大星域的负心人,不论地位尊否,并把受害女子接入宫中,让她们安居下来,传授上乘武学。
人皇府在接到各大星域无数次的状告,屡次派人协调无果,最终连执法司长老都被杀害,顿时惹得众人大怒,
人皇最终顶不住压力,才派四大护法尊者与九大超级星域世家的长老,前来擒拿千秋雪,却没有想到竟因此引来了慕南风,从而令执行此次任务的人几乎全军覆没。
千秋雪听着人皇的话,那绝世的容颜闪过一丝讥讽,气若游丝的寒声道:“本宫做事无需外人评判是非曲直,更不需要对外人辩解,倒是人皇你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你心里应该清楚,又有什么资格来论是非对错?”
人皇听闻面色极为尴尬,随后一沉,拂袖冷哼道:“当年之事你又所知多少,本尊也无需与任何人说道,倒是你一再执迷不悟,不仅害了自己,也连累了他人,待我将你擒获再交由天下人共同处置!”
“接我一剑,若是接得下,你等今日可安然离去,若是接不下,就给我永远的留下来!”突然一道没有任何情绪,冰冷至极的话语荡漾在天地间。
人皇闻言,心下一愣,险些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对自己说出这番石破天惊的话,就连千秋雪也是满脸诧异的看着慕南风。
“五百年沉沦,五百年苦海,千年恍若一梦,一世繁早已落幕。世人皆有情,唯我斩七情、断六欲、绝红尘。天地之浩于我眼中皆为尘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沧海一粟么?天地万物于我眼中皆为无情,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么?既然无情何必有情?不如让我一剑斩之,灭天绝地吧!”
慕南风一首诗语寄出,整个天地间彻底陷入天寒地冻,无情冰冷之中。
随后一柄仅在传说之中存在的绝世宝剑,破空而来,悬浮长空。
人皇顿时瞳孔紧缩,神色巨变,失惊道:”无情剑!“
寒风狂野的不断呼啸,自九天之上飘下漫天雪花,整个天地瞬间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片刻后,断情崖的万丈雪峰已成冰峰。
绝情海原本露出海水的海面,迅速冻结,延绵整个海域。
千秋雪满脸欣慰的柔声道:“放我下去吧!”
慕南风含情脉脉的望着她,摇头道:“这一生,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怀抱!”
千秋雪心中一酸,泪水再次从眼中滑落,担忧道:“可是你…”
慕南风轻轻的拍了拍她那柔弱的肩膀,安慰道:”无妨!“
人皇感受这股惊天之势,心下惊疑不定,身上琉璃五彩自成结界,冰寒之气无法侵入,目光如炬道:“这就是你无情剑道的终极之式?”
幕南风的脸色瞬间又变回先前的冰冷,答道:“天下人都知道我自创无情剑道,故而赐我为无情仙帝,但是没有人值得我出这第三剑!”
说完,转过头望向千秋雪,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不舍。
此刻千秋雪满脸泪痕、面带哀伤的与他四目对视,两人心下万分悲痛!
千年一世,一眼千年,此生无悔!
人皇点头沉声道:”好,本尊今天就来接你的第三剑!“
说完,双手飞速捏诀,口吐晦语。
一时间,透着天道之力的漫天符文,散发着琉璃之彩,与他自身的琉璃五彩相生相应,涌现在九天之上。
轰隆隆——
刹那间,整个天空响起漫天惊雷,如同雷域一般,整个世界开始陷入不断动荡之中。
人皇手势一变,那漫天惊雷转瞬间化为无数拳影,拳影之中又不断闪烁着电弧之光。
猛然间如同流星一般铺天盖地的极速坠落,仿佛整个世界坍陷而下!
慕南风微微抬起眼帘,看了眼那呼啸而来的拳影,心念一动间,无情剑笔直的朝着绝情海飞速坠落下去。
这一幕顿时令千秋雪和人皇大为震惊,满脸的困惑和不解涌在脸上。
千秋雪惊疑道:“风,你…”
但换来的却只是对方那风轻云淡的笑容,和紧紧将她抱在怀中的温暖胸膛。
轰隆!
漫天拳影一击而落,击中慕南风的身体,口中的鲜血不断的从体内流出。
恐怖的拳威直接将他从空中,生生压落在断情崖上。
千秋雪内心的疼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泪水流落不停,泪湿衣襟,口中也是不断的喷出鲜血。
人皇忍不住大声问道:“为什么?”
但回应他的,只有那拳影不断爆破的声波。
一阵过后,拳影才慢慢消散。
漫天风雪下的断情崖上,一道浑身是血的消瘦身影,头发蓬乱的跪在冰峰上,怀中紧紧搂着一人。
人皇连忙出现在两人的身前,满心复杂的盯着他们。
千秋雪饱含深情的望着慕南风,泪水划过她那绝世的容颜,轻轻的滴落在雪地上,她使出全身力气,颤抖的抬起那纤纤玉手,抚摸他满是鲜血的面庞,哀泣道:“为什么?”
慕南风气若游丝道的缓缓睁开双眸,强挤出一丝微笑,有些无力的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情意浓浓道:“即使千帆过尽,你依旧是我千年不变的等待,即便我斩七情、断六欲、绝红尘,也亦如当年我所给你的八个字——今生爱你,至死不渝!”
千秋雪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万分悲痛道:“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好么?”
慕南风听着他的话,忍不住流下了千年来的第一滴泪水,悲痛道:“若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千秋雪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你为什么不出第三剑?”人皇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慕南风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冷漠道:“因为我心中已无剑!”
“心中已无剑!”人皇一阵失神后,不解道:“那你为何还寄出无情剑?“
慕南风语气不改道:“要不又怎能瞒得过你天下第一至尊人皇!”
人皇整个身躯猛然大震,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千秋雪,恍然道:“原来你早已万念俱灰?”
慕南风顿时寒声道:“这是我的事!”
人皇内心万难接受,似乎是要吼出来一般,却还是压制了下去,十分不甘道:“可是我还没有接你的第三剑!”
慕南风看也没有看他,道:“不用接,我已经输了!”
人皇心下一阵失神,不由自主的向后踉跄了数步,才慢慢回过神来,似乎有所明悟道:“本尊终于明白你刚才为何使出的是‘天龙秘法’,而不是这无情剑道终极之式。“
说完便转身踏入空中,带着紫蓝尊者与其余两人的尸体,随即消失!
片刻后,虚空传出他的喃喃自语:”有一种人,已经接近神境,因为他已无情。有一种剑法,没有人能够有幸一睹,因为代价太大。世人都说,最是无情剑中人,可是你却偏偏动了情……“
声音之中充斥着一股无尽的秃废和挫败,又夹着着些许的惋惜和落寞,慢慢的飘散在虚空,渐渐消失。
慕南风对于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静静的看着千秋雪,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
千秋雪似乎又有些清醒了过来,看着他柔声道:“风,抚一首,让我为你再舞一曲,好吗?”
慕南风关切道:“你的身体…?”
千秋雪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含带一丝倾尽天下的微笑。
慕南风点了点头,轻轻将她扶起,后退数步,盘膝而坐,双膝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把及其普通的桃木琴。
白皙修长,如上好白脂玉一般润华细腻的双手,轻轻地拨动琴弦。
柔和的琴音如天籁之音,让天地万物归于宁静,唯有那片片的雪花不停的轻轻飘落。
“抚一曲离别,舞一曲情殇,倾一世之恋,许三世情缘!”
冰峰之上,雪花之中,有一道绝世身影的女子在缓缓轻舞,那仙姿玉色的容颜倾国倾城倾天下!
轻盈优美,衣袂飘飘的舞姿,令世人不能与之争美,令日月不能与之比肩!
“谁为千秋名为雪,
慕南风下琴弦抚。
红颜伴君天下舞,
君为红颜剑倾城。”
一首哀怨的诗声缓缓寄出,一名红装女子带领仙女宫众人出现在冰峰之上,随后全部单膝跪地悲声哭泣,只有一名小女孩一边跑向千秋雪,一边泪流满面悲泣的喊着:“雪儿姐姐。”
千秋雪看到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双眸之中一片柔和与怜爱,慢慢的停下舞姿,张开怀抱…
就在小女孩与她近身之时,她的身体忽然一晃,轻轻的倒下……
慕南风瞳孔骤然一缩,露出惊容,一口鲜血忍不住喷出,而后第一个惊起,悲声喊道:“雪儿…”
随即整个人直接瞬移到千秋雪身边,将她轻轻托住,慢慢放下,跪在冰峰上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双眸,此刻悲情的看着她,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令他备受煎熬。
那名小女孩一下扑进千秋雪的怀里,紧紧抱住她,满面泪痕的不停哭喊道:“雪儿姐姐,雪儿姐姐…”
仙女宫众人哭的梨花带雨,异口同声的悲泣喊道:“宫主…”
红装女子神色哀伤的走向千秋雪,满是泪痕的双眸,迷茫的望向无尽的虚空,悲声一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千秋雪那绝世的容颜轻轻一笑,令得天地万物顿时黯然失色,柔情道:“风,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么?”
慕南风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生怕错过每一分每一秒。
雪花飘落在他们的脸庞轻盈而柔美,洁白而无暇!
寒风越来越大,呼呼作响,好像是在哀怨!
雪花越来越多,在风中不断盘旋,迟迟不肯落下,好像是在哀怜!
千秋雪轻轻的抬起头,望向天空,看着那片片雪花,喃喃自语道:“如果爱有来生,我愿意化作一把七彩伞,历经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陪你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说完,慢慢的闭上双眸,双手无力的垂落下来……
那绝世的容颜含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面颊……
慕南风整个人都崩溃了,泪水不停的滑落,口中不断的呼喊着:“雪儿,雪儿……”
小女孩一双小巧的小手,不停的摇晃着千秋雪的身体,哭喊着:“呜呜…雪儿姐姐,你醒醒,不要睡,不要睡,带红颜玩啊,你快起来啊。”
仙女宫众人一时间全部都围了上来,跪在周围,悲泣的喊着‘宫主’!
小女孩突然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对着慕南风扑通一声跪拜,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雪儿姐姐好吗?红颜给你磕头可以吗?”
娇小的身躯上下不断叩拜,碰撞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磕头声。
慕南风泪眼朦胧的看着她,无力的摇着头,内心悲痛万分。
众人见此,也是连忙朝着慕南风不断叩拜,泣声道:”求求您,救救宫主!“
他们的哭泣声连城一片,幽幽的回荡在断情崖的上空,充斥着一股无尽的哀伤。
红装女子似乎也想起什么,当即跪拜,声音沙哑道:“大人,您乃是当世有名的九阶仙术师,求求你,救救师妹,我愿以命换命,可以吗?”
一句话,顿时令慕南风回想起,当年千秋雪苦苦哀求她的师傅救自己的画面。
“我…九阶仙术师?“慕南风神情没落的自语一声,而后满脸狰狞,双眸赤红的仰天咆哮道:”我他妈·的算什么九阶仙术师啊!“
一双落寞的眼神望着那茫茫的天宇,却又无比癫狂的痴笑起来:“呵呵…还千古一帝?无情仙帝?剑中之神?”
说完像是个幼嫩的孩子,声音哽咽的满脸无助道:“我却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
满是悲凉的声音,回荡在崖顶,令人心碎!
红颜身躯无力的一点点爬到他身边,用一双小手轻摇着他的身躯,痛哭流涕的哀求道:“大哥哥,红颜不要雪儿姐姐离开我,呜呜…呜呜…求求你,救救雪儿姐姐…“
慕南风落寞的眼神看着她那额头处所渗出的鲜血,满脸怜爱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红装女子用手轻捂着嘴唇,满脸泪痕的看着慕南风,声音嘶哑道:“难道真的没救了吗?”
“我倾一世之恋,
许三世情缘,
只为与你相守,
你却已经远去,
而我还在风中流连,
逃不了的情债,
躲不掉的宿命,
痛了谁,苦了谁,
蓦然回首间,方知,
原来这一世的繁华早已落幕!”
慕南风失魂落魄的轻轻的抚摸地,千秋雪那张绝世的容颜,小心翼翼的为她拭去面颊的两行清泪,悲情的喃喃自语道:“相隔千年,想不到这一见竟然是永别,如今你不在了,天下间再也没有值得我牵挂的人了!”
说完又万念俱灰道:“是否还记得我曾说过,我赢,你伴我君临天下!我输,我陪你遁入空门!但是雪儿你知道吗?我一直没有和你说,你生,我陪你常做孤灯,你去,我伴你共赴黄泉!”
随后看着千秋雪那绝世的容颜,悲痛道:“但是我不能没有你,我要用无上秘法,散一世修为,逆天地大道,颠阴阳,覆乾坤,步轮回,此生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找到你!”
说完仰天长啸道:“如果来生还是无情帝,必让人间仙境成修罗!”
声音激荡在崖顶之上,充斥在天地之间,久久无法平息。
一语落下,慕南风整个人瞬间苍老起来,那一张仿佛被无情的岁月,刻满了沧桑的俊逸脸庞,与那双白皙修长,如上好白脂玉一般温华细腻的双手,顿时布满邹纹,满头的白发随即枯萎。
片刻后,无数晦涩难懂的符文自他体内涌出,幻化成结界,渐渐的将他与千秋雪包裹在里面,与外界隔绝。
慢慢的结界漂浮而起,越漂越远……
突然天空中涌现出阵阵电闪雷鸣,声势越来越大,不断轰击着那结界。
结界在电闪雷鸣中漂漂浮浮,恍惚不定,若隐若现……
红颜在红莲怀中拼命的哭喊。
众人跪地,哭泣,伏拜……
最终结界消失在天际……
自此之后,整个仙界流传着这样一首千古绝句:
千秋雪,慕南风,一剑倾城为红颜!
断情崖,绝情海,共赴九幽黄泉路!
原作者:春秋挤
书名:剑武神尊
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疯狂课车】(已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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