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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評價莫言?


莫言:那個往自己人民頭上潑糞的人

文/木木

有一次,福樓拜在大街上遇到了他的朋友,朋友問他,「大作家,最近在忙什麼呢?」福樓拜答道,「沒忙什麼,我在往我的人民頭上潑糞呢!」

說實話,莫言在中國並非一個十分受歡迎的作家。甚至直到2012年他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後,許多人才第一次聽說了「莫言」這個名字。恩,我就是那「許多人」中的一個。

後來看到他寫的《豐乳肥臀》時,才猛然想起來,高中的時候看過幾頁的,只是沒記得作者是誰,沒想到這傢伙竟然在幾年之後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不免有些後悔沒有讀完——否則,就又多了一件聊以談資吹牛的事情——我在高中就讀過他的作品了!

當時之所以去讀,大概是因為剛讀了《紅樓夢》的第六回,不過癮。不知在哪個網站找到了《豐乳肥臀》,下載到電子詞典上,看了幾頁之後發現,文不對題,就放棄了。

大學期間在看過電影《紅高粱》之後,讀了莫言的《紅高粱家族》,對莫言作品中所謂的「魔幻現實主義」,有了一些認識,後來又陸續讀了《檀香刑》、《蛙》、《生死疲勞》。

這篇文章本來是準備單獨寫《蛙》的,但我想了很久,看了很多資料。終於發現,作為一個普通的讀者,我沒有評論家的眼光和方法論,也沒有評論家的深度和閱讀量,只好轉而去寫莫言這個人——這個藏在他的作品背後的人。

其實太多的人都在誤會莫言,而且這樣的誤會阻止了這些人真正的去理解他。他們說,莫言的作品低俗、病態;他們說,莫言之所以獲獎,是因為他醜化了中國人,而這種醜化成功地迎合了西方世界,所以他們才會給莫言頒發諾貝爾文學獎。

其實這些批評並不是在批評作品本身,而是在惡意揣測莫言的動機,且對這種惡意揣測出來的動機進行攻擊:你把中國人寫的那麼醜陋,意欲何為?你是不是具有反骨,為什麼把《豐乳肥臀》寫得如此政治不正確?這不是賣國求榮是什麼?

那麼,莫言究竟是為什麼要寫這些內容,以及為什麼要寫的這麼「低俗」、「醜陋」呢?在這個話題之前,我想先講一講福樓拜的故事。

有一次,福樓拜在大街上遇到了他的朋友,朋友問他,「大作家,最近在忙什麼呢?」福樓拜答道,「沒忙什麼,我在往我的人民頭上潑糞呢!」

福樓拜被譽為法國十九世紀最偉大批判現實主義的作家,很多人都知道他的成名作《包法利夫人》,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這本書在發表的第二年曾被當局以「有傷風化」的名義查封。福樓拜不得已提起訴訟,請來一位能言善辯的大律師,最後翻案成功,這部小說隨即成為暢銷書。它為福樓拜贏來了文學界崇高的聲譽,成為他最為知名的作品。

那麼,《包法利夫人》究竟講了一個怎樣「有傷風化」的故事,竟然惹得當局不惜將其查封呢?其實,《包法利夫人》講的是一個再平庸不過的通姦事件——這樣的男女之事在浪漫的法國,實在算不了什麼。那麼,究竟是傷了什麼「風化」呢?

其實,《包法利夫人》傷的不是風化,是當時的法國「人民」。

這些「人民」之所以加上引號,因為他們並不是我們認為的最底層的那部分人。他們大部分是批發商,公證人,法官,醫生,律師,或者靠租金吃飯的地主,為人小心謹慎,生活平靜、節儉、保守、多疑。當時的法國在大革命的勝利果實與王權復辟之間糾結,這些人在物質主義剛開始興盛的社會中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就失去了既得的利益。

他們既不能主宰這個世界,也不能成為革命的目標。但正是這群人,構成了一個諾大的群體,成為了被福樓拜所潑糞的那群人。在福樓拜的筆下,他們醜態畢露,沒有一個人得到寬恕。

雖然福樓拜自己也大體上算這些人中的一員,但是他的目光洞透了這其中的醜惡。並且透過女主人公愛瑪的故事,不露聲色地將這種已經成為現實的生活方式通過藝術的陌生化來發出無聲的吶喊和嘲諷。在這一點上,他似乎是中和了《金瓶梅》的白描和魯迅的批判。

那麼,也就不奇怪《包法利夫人》這麼一個普通的通姦事件,為什麼會被以「有傷風化」為名而被查封。而且這個名堂似乎和《金瓶梅》之被禁,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那麼,福樓拜和莫言有什麼關係嗎?當然有,他們都在往自己時代的那些人民頭上潑糞,他們也都在說一些不討喜的話。

莫言的筆名之所以取為「莫言」,正是他想要提醒自己,少說話。然而事實是,他的話一點都沒有少說,而且經常管不住嘴巴,說出些大實話。他這個毛病,被他的母親擔心了一輩子。但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不但說實話,甚至還開始潑糞了。

其實,這個問題有點類似於:魯迅所批判的國民性都體現在誰身上?正經點回答的話,那應該是所有人的身上;不正經地回答的話,那應該是因為讀莫言而感到最憤恨、最暴跳的那些人身上。

若說莫言醜化中國人,他和魯迅所做的有什麼兩樣呢?難道魯迅筆下的阿Q和人血饅頭,是讚美?可是為什麼我們對後者愛戴有加,而對前者卻憤恨且討厭呢?

是不是因為,魯迅「醜化」的是魯迅時代的那些中國人,而不是我們。但是莫言所「醜化」的中國人卻正是活在當下的我們,所以我們聽了臉上發熱,心裡發怒,就要罵人?

還是說,魯迅在「怒其不爭」之後,補上了一句「哀其不幸」,從而讓我們感到莫大的溫暖和愛護?

當然,讀莫言的書,是需要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不說《檀香刑》中的凌遲和捅菊花的酷刑;也不說《生死疲勞》中的六道輪迴;單是《蛙》中的人物名字,就夠讀者喝一壺的了。

曾經有一位朋友告訴我,她讀《蛙》,讀了開頭就讀不下去了。為什麼呢?首先,蛙,聽著就有種莫名的害怕和噁心;其次,那些人名,什麼陳耳陳眉,王肝王膽,各種器官內臟,聽著就讓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慄,還怎麼讀的下去?

其實,這是莫言所獨具的語言風格。他的語言是很有幾分奇詭的,這和他張狂恣肆的想像力很符合,也和他磅礴的文風相得益彰。不過這樣的語言風格,在他後期所寫的《蛙》中,可以看到明顯的剋制。

老舍說過,一個好的作家,不僅僅知道怎麼去講一個好故事,而且也應該知道怎麼選擇與故事相配的語言風格、寫作文體,以便藉助這個故事,將他想說的話在行文之中表達的淋漓盡致。

關於文論我不太懂,但我感覺得到。莫言不僅僅是在講一個故事——畢竟他從小就具有這種滔滔不絕講故事特長——而在成為作家之後,他所思考的更多的應該是,如何藉助某種文風,藉助某種文體,藉助某種文化符號,將他的思考和情懷通過他的故事表達出來。

這個時候,在某種程度上,故事已經不再僅僅是故事,而是某種「思想實驗」。一如莫言的《蛙》,是姑姑在計劃生育的時代背景之下,從新生命的接生者到終結者的角色轉變的巨大反差之間形成的一個「實驗」。藉助這個實驗,我們得以從姑姑的角度來反思,何為生命,如何贖罪,靈魂怎樣得到解脫等具有重大意義的問題。而不僅僅是將目光停留在所謂「醜化」姑姑,「醜化」中國人。

有趣的是,2017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石黑一雄的《浮世畫家》一書,也有著類似的「思想實驗」。這個故事的「實驗」在於,作為畫家的小野,在日本二戰之前是公認的藝術大師,可是在戰後,他何以成為了世人眼中的軍國主義幫凶?在這一是一非之間,變了的是什麼,不變的又是什麼?

有時候,讀書不像吃飯,憑著好惡,只看愛讀的,只聽好聽的。讀書更像是吃藥,口裡雖苦,但咽下去,卻能治病。真正好的文學作品,不是讓我們讀來開心的,而是讓我們能夠有所思,有所得,有所悟,有所行。


莫言在2012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後,社會上出現了兩種極端的評價。一種是為莫言大力稱讚和叫好。這情形就像清末明初一樣,中國由於長期積貧積弱,被西方人稱作「東亞病夫」,直到新中國成立以來,依靠奮發圖強,不斷發展,逐漸摘掉了「東亞病夫」的帽子。如今,中國綜合實力位居世界第二,再也沒有那個國家敢嘲笑中國不行。

莫言正是在文學上為中國摘走「東亞病夫」的那個人,毫不誇張地說,莫言是一位民族文化英雄,若沒有他,中國人不知道還要等多少年才能完成這個心愿。

另一個極端評價表現在,許多人給莫言冠上「賣國賊」,「揭民族傷疤」的帽子。這類人在我看來,完全是不分青紅皂白,亂噴一氣子。

莫言的小說雖然魔幻、詭異,甚至極度誇張,這源於讓對小說語言不停探索的結果。無論是《紅高粱家族》、《生死疲勞》、《檀香刑》,還是《豐乳肥臀》、《酒國》、《蛙》等小說,都有這些影子,但從廣義上說,他的小說都沒有脫離現實主義的大框架,語言風格活潑幽默,他用小說和藝術的方式,讓讀者更清晰的了解這個民族和國家的歷史文化、社會背景,以及道德觀念的衝突,遵循著「以人為本」的藝術理念。並且,在《酒國》和《蛙》中,莫言帶有強烈的憂患意識和悲憫情懷,以及批判意識,體現著一個有擔當有責任感的文人的良知。這樣的大作家,被攻擊和謾罵,理由何在?

偉大文學往往是超越民族和國家的界限的,它是人類的共同精神財富。我們現在閱讀但丁、莎士比亞、托爾斯泰、海明威等大文豪的作品,完全能獲得心靈的震撼和情感的共鳴,從而獲得一種生活智慧和精神力量。

莫言的偉大之處就是把中國文學推到了世界面前,讓世界所有人明白,這個擁有幾千年燦爛文明的國家,在文化上的生命力並沒有萎靡,生活在這個國度的作家並不比西方作家差,完全可以寫出偉大作品,用作品滋養整個人類,給人類精神領域增添無窮力量。


莫言的主要作品有《紅高粱家族》《豐乳肥臀》《檀香刑》《生死疲勞》《蛙》等,莫言被稱為「用魔幻般的現實主義將民間故事、歷史和現代融為一體」而獲得2012年諾貝爾文學獎。

儘管莫言以其作品的藝術性得到世界認可並獲得諾貝爾獎,但國人對莫言的評價卻是褒貶不一。有人認為獲獎當然是為國爭光,但也有很多人認為莫言的作品故意暴露中國人的愚昧、無知、荒唐,是給國人摸黑的。讚賞者有之,批評者有之,對其辱罵者也有之。

要對莫言進行評價,當然不能脫離對其作品的討論及文學對社會的作用和影響的分析。離開對這些問題的認識、討論和分析要獲得正確的結論和公允的評價也是不可能的。

我們先看看莫言的主要作品都描寫了什麼?要表達什麼樣的思想?

《紅高粱家族》主要描寫是土匪頭子「我爺爺」余占鰲率領的武裝伏擊 日本汽車隊,同時也描繪了在戰爭發生之前發生的余占鰲與「我奶奶」戴鳳蓮之間的愛情故事。這部小說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末被改編成電影,很多人正是通過張藝謀導演的電影《紅高粱》知道莫言的。莫言獲獎後,又被改編成電視連續劇。這部作品顛覆了人們以往對土匪的認識,人們以往對土匪的印象是:欺男霸女,打家劫舍,危害鄉里。而莫言筆下的土匪不但有浪漫的愛情故事,還有抵禦日寇的英雄氣概,生動,感人。

《豐乳肥臀》是莫言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 。小說通過對家族命運的描寫,謳歌了生命最原初的創造者——母親的偉大、樸素與無私,生命沿襲的無與倫比的重要意義。並且在這一幅生命的流程圖中,瀰漫著歷史與戰爭的硝煙,真實再現了一段歷史。母親,忍辱負重,偉大而堅強,這是生命的讚歌,也是中國傳統對母親的孝。

《檀香刑》也是莫言的代表作之一,小說以1900年德國人在山東修建膠濟鐵路、袁世凱鎮壓山東義和團運動、八國聯軍攻陷北京、慈禧倉皇出逃為歷史背景,講述了發生在"高密東北鄉"的一場兵荒馬亂的運動,一樁駭人聽聞的酷刑,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

《生死疲勞》描寫了一個被冤殺的地主經歷了六道輪迴,變成驢、牛、豬、狗、猴,最後終於又轉生為一個帶著先天性不可治癒疾病的大頭嬰兒;這個大頭嬰兒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他身為畜牲時的種種奇特感受,以及地主西門鬧一家和農民藍解放一家半個多世紀生死疲勞的悲歡故事。小說透過各種動物的眼睛,觀照並體味了五十多年來中國鄉村社會的龐雜喧嘩、充滿苦難的蛻變歷史。這個故事是荒誕的,但也是真實的,荒誕性在於人的六道輪迴這迷信的不可能的事情被莫言描寫的繪聲繪色,和真實發生過一樣;而現實性在於這些故事形式看似荒誕,但很多荒唐的事情確實在那個荒唐的年代真實發生過。

《蛙》主要講述的是鄉村醫生「姑姑」的一生。「姑姑」的父親是八路軍的軍醫,在膠東一帶名氣很大。「姑姑」繼承衣缽,開始在鄉村推行新法接生,很快取代了「老娘婆」們在婦女們心中的地位,用新法接生了一個又一個嬰兒。「姑姑」接生的嬰兒遍布高密東北鄉,可喪生於「姑姑」之手的未及出世的嬰兒也遍布高密東北鄉。姑姑一面行醫,一面帶領著自己的徒弟們執行計劃生育政策。讓已經生育的男人結紮,讓已經生育的懷孕婦女流產,成了「姑姑」的兩件大事。通過講述從事婦產科工作50多年的鄉村女醫生姑姑的人生經歷,反映新中國近60年波瀾起伏的農村生育史,描述國家為了控制人口劇烈增長、實施計劃生育國策所走過的艱巨而複雜的歷史過程。這幾乎是一部計劃生育史。

從莫言的這些作品我們似乎感覺到莫言總是喜歡描寫社會的底層和陰暗面,給那些喜歡唱讚歌的人以不爽的感覺。尤其是暴露解放後大躍進和計劃生育的負面作用,似乎給國家抹了黑。實際情況是這樣嗎?

文學作為社會文化的主幹,主要有三大基本社會功能,分別是:認識功能,教育功能,審美功能。也就是通過文學的描寫,認識這個複雜的社會中的真善美和假醜惡,從而引發人們的思考,給人啟迪和教育。

很多人覺得描寫真善美的東西才是好的文學,暴露假醜惡,讓人不舒服。美的表達形式有很多鍾,喜劇是美,悲劇更是美,弘揚真善美是美,而暴露假醜惡更是美。魯迅的小說,描寫某些人的愚昧,揭露某些國人之短難道不是一種文學之美嗎?文學的批評不能代替批評的文學。

莫言正是通過這些看似負面的文學描寫,暴露了某些社會的陰暗面。但正是這類作品,起到對社會的批評和監督作用,以警示後人不要再做荒唐的事情,難道用心不夠良苦嗎?難道不是為了我們社會的進步嗎?因此,從這個意義上看,莫言的小說勝過很多人的頌歌,這是對我們民族的大愛。所以說,莫言的文學是批評的文學,也是智慧的文學,更是愛的文學。只有近代中國這個多災多難動蕩不堪的社會才能誕生莫言的文字,莫言無愧於這個時代,更無愧於我們的民族國家,是我們這個社會的良知和底線。


籠統談莫言小說藝術的文章很多。我單談一篇吧。《冰雪美人》:

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33354089/?type=like

假設讀者都至少接觸過一次真正的藝術(比如美劇、國際獲獎電影),美學上的貧苦戶還有怪癖(導演人格有問題我不看,編輯對老婆不好我不看他的電影,演員罵過我的偶像我不看),就不要看下去了。

在《冰雪美人》中,有個少年愛上了女同學孟喜喜,順便說一下,這種小說極難寫。落後小鎮上的男孩子的心理很難吸引讀者: 

退了學的孟喜喜與母親合力把孟魚頭經營得轟轟烈烈,我經常看到她身穿紅色旗袍,站在店門口招徠顧客的樣子。每當我看到她明媚的笑臉,心中就陣陣刺痛,彷彿被尖銳的東西扎了。她離開學校以後,年級主任在神聖的課堂上,用與她的身份完全不相符的下流語言,誣衊孟喜喜,說她幹上了「那一行」。看到她穿著開衩到了大腿的旗袍,化著濃妝,站在店門前,對著客人賣弄風情的樣子,我就想起了年級主任的髒話。

男孩子的心理刻畫極端準確,有詩意,他的痛苦我們能感覺到。文字包含了莫言對幾種語言的熟練領悟。這裡面有中學生的多重語言(男生之間的「流氓」語言,內心的純情獨白)、年級主任聲色俱厲的「訓導語言」、小鎮居民評論市場經濟的語言和背後議論人的嘀嘀咕咕。

多聲部的農村話語被生活在北京的作家莫言編織到一個少年痛苦的內心和沉默的意識流里。這些聲音以及各種聲音包含的價值觀,普通讀者都能心領神會。

在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以後不久,少年的心情發生了變化,想起往事「我只是感到一種淡淡的憂傷」。但是這種減弱的感情一點兒也不缺少複雜性。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見孟喜喜,也很長時間沒有想起她了。我確鑿地認為她已經幹上那行了,儘管她幹上了那行也不能說她下賤……

少年「很長時間沒有想起她了」,而且「確鑿地認為她已經幹上那行了」(為什麼這樣認為?這種無端的心理邏輯勾勒出了少年心中那道被深深犁過的痕迹),在小鎮少年混亂的思想中,這兩件事情可以互為因果、自圓其說。但是接下來的話又推翻了以上整個結構:「儘管她幹上了那行也不能說她下賤。」讀者讀到這裡,已經不敢再相信前面說法的真實性了。感情的眾多層次在這裡得到了充分體現。在表面上,少年已經平靜了,就像小鎮上那些各色人等一樣……

孟喜喜到這個診所里來,究竟得了什麼急病,為什麼最後突然去世,莫言不交代。讀者可以在小說中前後查找:孟喜喜先是「臉色慘白,額頭上布滿汗珠」。但由於幾個急性病人的干擾,孟喜喜的病情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孟喜喜的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什麼也沒說」。當「我」「倒了半碗開水,端到孟喜喜面前」。「她搖搖頭,痛苦的臉上擠出一個扭曲的微笑,低聲說:『謝謝。』」在這一段里,少年的奔騰不息的心理活動停止了,一切描述就像是一台多疑的攝像機在慢慢移動,語言的特點是細緻、小心翼翼。

當醫生做完了一個手術後,「換完了衣服洗完手坐在椅子上吸足了煙喝飽了水要為孟喜喜看病的時候,一個莽漢像沒頭蒼蠅一樣破門而入。他雙手捂著臉,鮮血從指縫裡流出來」。這時,「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汗水,臉色白里透出黃,嘴唇白里泛著青,連她那雙清澈透明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霧」。照「我」看來,「……她現在是這樣地噤若寒蟬,是這樣地無聲地、凄涼地微笑,是這樣地輕輕地搖頭。」作者的語言像是對描寫對象如痴如醉地傾訴。小鎮美女動人心魄的美、她寬容又禮貌、不知名的致命疾病、愛情的宣敘調,難以置信的充滿了詩意。誰能將小鎮故事寫的可信而有詩意?

「門外的大雪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風力也減弱了許多。一縷陽光從厚重的灰雲中射出來,使積雪反射出刺目的白光,我們的房間頓時一片明亮。我對她說:『雪停了,太陽出來了。』」

「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更沒有用聲音來回應我的話。我突然發現,彷彿就在適才的一瞬間里,她的臉變得像冰一樣透明了。她的上眼皮也低垂下來,長長的睫毛幾乎觸到了眼下的皮膚上。」

最後再看一眼:「她似乎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腦袋便突然地歪向一邊。」

孟喜喜之死奇怪地以一種歌唱的調子來講述,特別是其中對大雪的描述,通常應該作為凱旋或愛情得救的象徵,然而在這裡卻成了死亡的背景,語言似乎也染上了痴迷而緊張的臨終徵候。

這裡沒有對惡劣環境的控訴,也沒有農村打工題材的新寫法,小說在這裡要卸下一切評論家加在它身上的擔子:表現農民疾苦,呼籲社會正義,號召大家關心留守兒童……小說要執著地寫這個沒有多大意義的故事。它寫的是珍貴的心靈,恰好出現在一個小鎮上,這顆心經歷了這一生中最精彩的時刻。孟喜喜去世了,男孩子可能離開小鎮去打工。

但這個瞬間留下來了,跟我們每個人都有關。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用最好的技巧寫下來了,成了值得反覆去讀的藝術品。


莫言獲獎,說明他寫的小說有藝術性。並且他寫的東西符合西方「主流價值」的標準和胃口。

無論是過去之中國還是當今之中國,文學造詣高於莫言者眾矣!為何不能得此獎?

看看寫的東西就知道了。

我尊敬莫言,但不苟同。

有人把諾貝爾獎當成最高榮譽,我尊重他們的觀點,然而我是並不以為然的,看看它給華人發給那幾個獎,除屠呦呦外,有幾個不是以給中華民族添堵為目的的?


其實莫言獲諾貝爾獎並不代表他有多大的文學才華,也不能體現他有多麼淵搏精深的學術成果,國內文壇文學素養在莫言之上大有人在。為什麼在其之上文壇泰斗不能獲得諾貝爾獎、偏偏是莫言呢,是他的寫作題材符合西方國家某些人的胃口,莫言的作品多為醜化國人愚昧,甚至諷刺污衊國家形象和社會制度,缺乏積極向上、弘揚社會正的作品。獲獎時的莫言可謂是牛氣衝天,站在白紙上撒把尿都是經倫之作,蓋過徐悲鴻、賽過張大千。莫言的作品本人不敢妄加評論,但論其書法實屬一般大眾化水平,非常普通的書法當時拍賣己到幾十萬的高價,時過近千風斗雲轉,昔日拍得莫言的書法作品時至今日,己是高山瀑布一泄千尺,坑苦了許多崇拜莫言的讀者,也損害了莫言個人形象。


西方社會,尋找的就是這種人,仇恨中國人的人,給他發了個獎,他洋洋得意,實際上連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即打了國人的臉,也打了他自己的臉,我們還得給他一個面子,悲哀,不付出,外國人能給獎嗎,賠本買賣外國人從來不幹。


莫言是個著名的作家。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是一件大事,但未必是件喜事。20多年前就讀過莫言的《豐.肥.》,看不下去。獲獎後又重看了一遍,感覺依然。讀者不妨看一下莫言領獎時主辦方的頒獎詞,便能領悟到獲獎的理由及標準。據說莫言獲諾獎後,高密縣要打造一個宣傳莫言獲獎的紅高粱旅遊景點,刻上頒獎詞以作廣告,但當縣領導看過該頒獎詞後便打住了,按說這頒獎詞該引起很大的宣傳效應的,如此低調,其中自有難言之隱。


莫言先生是我國(中國籍)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填寫中國諾貝爾獎空白,意義重大。以前我們每年看到《諾貝爾獎》都是外國人再拿。雖然有中國人(台灣)拿到獎,但是不真實。這是莫言先生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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